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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熙擦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看他,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反问道:“你想离开吗?”
他的声音总是这样,平静得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纪明煊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小熊柔软的绒毛,声音闷闷的,“我不喜欢这里。”
他不喜欢这里永远散不掉的烟酒和血腥混合的气味,不喜欢那些盯着拳台如同盯着斗兽的疯狂目光,更不喜欢文立宾那永远算计的笑容和伸向他们的手。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也不喜欢你打拳。”
每一次季明熙走上那个铁笼,纪明煊的心都会揪紧。
哪怕季明熙再厉害,他也无法习惯那种以命相搏的残酷。
那些伤痕,不仅留在季明熙身上,也刻在他的心里。
季明熙沉默了片刻,将毛巾搭在床头。
他抬起眼,看向哥哥,那双冰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不会放我们走的。”
文立宾在他们身上投入了“成本”,无论是季明熙这棵“摇钱树”,还是纪明煊这份不定期的“收入”,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迷茫,补充道:“而且……毕竟,他是我们的养父……”
这声“养父”,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无论文立宾如何对待他们,至少在名义上,在世俗的眼光里,他收留了当年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的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勉强遮风挡雨的角落。
这份恩情,或者说是这份“关系”,成了困住他们翅膀的最沉重的锁链。
纪明煊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小熊抱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季明熙说的是事实。
逃离,谈何容易。
话题似乎就此终结。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身体上的酸痛和精神上的压抑。
纪明煊抱着小熊,慢慢滑进被子里,侧身蜷缩起来,像是寻求安全感的孩子。
季明熙也躺了下来,顺手将那只棕色小熊揽到枕边。
他们没有再讨论未来,也没有再抱怨现状。
在漫长的沉默中,困意逐渐占据了上风。
纪明煊的呼吸变得绵长,紧蹙的眉头在睡梦中微微舒展。
季明熙听着纪明煊平稳的呼吸声,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他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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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地下拳场后台那狭小、简陋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城市另一端的某家高级酒吧包厢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文立宾脸上的谄媚笑容比之前接电话时还要浓郁几分。
他微微弓着腰,双手捧着酒杯,敬向主位上那个穿着考究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马韬,国内颇具影响力的企业家,也是多项国家级体育赛事的重量级赞助商。
“马总,您能想到我,真是我文立宾天大的荣幸!”文立宾将杯中价格不菲的洋酒一饮而尽,脸上因酒精和兴奋而泛着红光。
马韬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晃动着酒杯,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的随意:“文老板,不用这么客气。我听说,你手底下有个叫‘句号’的拳手,很不错?”
“哎哟!马总您消息真灵通!”文立宾立刻来了精神,如同推销自家商品般滔滔不绝,“句号那孩子,确实是我这儿最出色的!下手狠,动作快,在地下圈子里打了四十多场,一场都没输过!绝对是棵好苗子!”
马韬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