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苏允墨回头,眸色如刀。
闫芷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你们血脉相通,你的血能缓解他的痛苦。”
“……多久?”
“……一辈子。”苏允墨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你早就算计好了?”
闫芷摇头:“我只是没想到,王爷真会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苏允墨没再说话,大步离去。
院中,季凛还在刻木鸟。
见苏允墨回来,他眼睛一亮:“王爷!”
苏允墨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那只粗糙的木鸟:“……丑。”
季凛瘪瘪嘴:“……我手笨嘛……”
苏允墨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明日回家。”
季凛一怔,随即笑开:“好!”
当夜,苏允墨独自站在院外。
月光如水,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
闫芷走过来,递给他一包药:“每日一服,能缓解疼痛。”
苏允墨接过:“当年的事……”
“不必再提。”闫芷沉默,转身欲走。
可就在她即将踏入院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低的:“……抱歉。”
她猛地回头。
苏允墨背对着她,肩背挺得笔直,声音沙哑:“……闫家无辜之人,本王……欠他们一条命。”
闫芷眼眶一热,却强自冷笑:“王爷也会道歉?”
苏允墨没应,只是缓缓屈膝————跪了下来。
闫芷彻底僵住。
——苏允墨这一生,只跪过两个人。
——七岁那年,跪父皇,求他饶母妃一命。
——今夜,跪闫芷,为满门血债致歉。
月光下,他的背影孤绝如刀,却又脆弱如尘。
闫芷的眼泪终于落下:“……够了。”
她转身进院,再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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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马车驶离落霞山。
季凛趴在车窗上,朝闫芷挥手:“……姐姐再见!”
闫芷站在院门前,轻轻点了点头。
苏允墨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季凛凑过来,小声问:“……王爷,我们回家后,能养小狗吗?”
苏允墨睁开眼:“……随你。”
季凛笑弯了眼:“……王爷最好了!”
苏允墨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忽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回家。
该清算的旧账,该了结的恩怨,都该有个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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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书房。
季仁谦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老臣有罪。”
苏允墨坐在案后,声音冷沉:“说清楚。”
季仁谦颤抖着开口:“当年……先帝在明尘殿的糕点中下毒,本是要……害王爷。”
苏允墨眸色一寒。
“凛儿误食后,先帝以季家满门性命要挟,命老臣不得声张……”
季仁谦老泪纵横,“老臣……不得不从……”
苏允墨指尖捏得发白:“……所以,季凛痴傻,是因为代我受毒?”
季仁谦重重叩首:“……是。”
屋内死寂。
良久,苏允墨忽然冷笑:“滚出去。”
季仁谦踉跄退下,书房内只剩苏允墨一人。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只粗糙的木鸟,忽然将它攥紧。
他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