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
王师傅一拍大腿,转身去调染料时,林薇薇带着记者闯了进来。
她穿着件仿冒的星轨礼服,裙摆的银丝晃得人睁不开眼:“苏小姐还在用铅笔描图?我们‘晨曦系列’都用3d建模了,误差不过o1毫米。”
记者们的镜头立刻对准苏晚桌上的图纸,铅笔痕迹歪歪扭扭,还有母亲画的小笑脸,确实比林薇薇的电子稿粗糙得多。
“o1毫米的误差,能算出顶针上的划痕吗?”
苏晚拿起那张画着顶针的图纸,迎着闪光灯的光,“这道划痕是老张修了三千双鞋磨出来的,3d建模能算出它的温度吗?”
她指着清洁工礼服的图纸:“这里的口袋深度,是李阿姨弯腰扫地时最舒服的角度;蒸汽礼服的糖纸内衬,是我小时候跟妈妈去供销社的记忆;就连这张画纸,都是用爸爸破产前的面料店账本裁的。”
记者们的镜头渐渐转向那些带着批注和折痕的图纸,林薇薇仿冒礼服上的金粉在阳光下剥落,像片廉价的碎雪。
“林小姐知道为什么你的设计总像少点什么吗?”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因为你只抄得走线条,抄不走这些图上的温度——妈妈的铅笔印,张叔的面粉指印,还有无数个普通人生活里的烟火气。”
林薇薇的脸瞬间惨白,转身时踩掉了高跟鞋,仿冒礼服的裙摆勾在桌角,撕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劣质的衬布。
王师傅在旁边看得直咂嘴:“我说什么来着?没温度的衣服,撑不住场面。”
傍晚的夕阳把面料厂染成蜜糖色。
苏晚在最后一张设计图上签下名字,笔尖划破纸面的瞬间,突然想起陆时砚说的“设计要带点人间烟火气”
。
她摸了摸签名的位置,果然带着点微热——是掌心的汗,是母亲的体温,是这座城市所有平凡角落里的微光,都钻进了这张薄薄的画纸里。
秦峰来取设计稿时,带来个锦盒。
里面是枚银质印章,刻着“微光”
二字,边角故意做了磨损的痕迹。
“陆总说,真正的印章要带着人手的温度,机器刻不出来。”
他看着墙上的设计图,突然笑了,“这些图好像在呼吸,难怪陆总让我一定要亲手送来。”
苏晚把印章在印泥里轻轻一蘸,按在每张图纸的角落。
红色的印记像颗小小的心脏,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离开面料厂时,晚风卷着棉纱的味道扑过来。
苏晚的帆布包里,十三张设计图被仔细地裹在母亲的旧围裙里。
她仿佛能听见图纸在里面轻轻烫,像揣着堆小小的炭火。
路过医院时,她抬头望见母亲病房的灯亮着。
窗台上,那瓶旧报纸做的星星正对着她闪烁,像在说:“去吧,让他们看看,带着温度的设计,能有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