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吧,我该回去了。”
赫露有些不舍:“不再住两天?村里新修的民宿可干净了。”
“不了。”
周老师望着石墙,眼里闪着光,“徐老师想让我看的,我都看到了。
该回家了,顾爸爸的祭日就要到了!”
大房车缓缓驶离河岸时,周老师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到石墙的侧面,石墙上的河在阳光下泛着斑驳的光,像徐老师当年画稿上未干的颜料。
可车刚开出去没两里地,周老师突然喊:“停!”
赫露踩了刹车,疑惑地看着她。
周老师指着车斗里剩下的颜料桶,眼睛亮得惊人:“石墙还有另一面呢,乡亲们路过看不见——我想他们想让大家也看着这河。”
没等赫露反应过来,周老师已经推开车门,抱起两桶颜料往回跑。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当年那个追着徐老师画板跑的小姑娘。
乡亲们还没散,见周老师又跑回来,都愣了。
周老师没说话,双手蘸着颜料就往石墙的另一面抹——那一面正对着村口的路,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
她不用画笔,直接用手蘸着颜料涂,指尖划过的地方,河的曲线慢慢显出来,带着种不顾一切的鲜活。
赫铭也过来抹,乡亲们跟着抹……
“徐晓桦说过……”
她一边涂一边笑,声音里带着点喘:“画不光是给死人看的,得让活着的人天天见着,才知道日子有多金贵。”
其他乡亲们也反应过来,又热闹起来。
有人递水,有人帮着挤颜料,连刚才最害羞的小姑娘,都敢用手指蘸着白色颜料,在周老师画的河面上点浪花了。
太阳快落山时,石墙的两面都有了河。
一面朝着徐老师的墓,安安静静;一面朝着村口的路,热热闹闹。
周老师站在中间,看着两面流淌的“河”
,忽然觉得徐老师从未离开——他就在这风里,在这水声里,在乡亲们笑着说“日子真好”
的声音里。
赫露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忽然现周老师的白衬衫上沾了各种颜色的颜料,像开满了花。
她想起赫铭胸前那道颜料印,忽然明白,有些画,从来不用画在纸上。
车再次出时,周老师打开车窗,风带着河水的气息涌进来。
她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灯的村庄,轻轻说:“徐晓桦,你看,大家都接住你的河了。”
她又看着山顶,心中默念:“顾老师,您的学生们都在走您未完成的路。”
车斗里剩下的颜料桶轻轻晃着,像在应和。
忽然,路旁边钻出两辆大房车,风悠扬和风声的车,是他们的救援车,跟上来为周老师护航。
车正走着,前面出现一条河,桥好像断了,桥上还有一台歪歪扭扭的车。
赫露天下车,没等风悠扬他们到,自己跑上去。
问明情况,赫露搬下车上的工具,熟练的卸胎补胎,装好轮胎,又把那台车开了出来。
风悠扬先是紧张,见赫露那么熟练,特别是开出那车,不只是技术好……
风悠扬和风声相视而笑,正准备找东西铺桥,赫达村的乡亲们赶来。
赫露的叔叔说:“以为你们要回悦和园,不会走这条路。
刚才有人在山上看到,我们来帮忙。”
这个桥是前段时间冲坏的,因为赫露张罗修了轻轨,这里很少走车,就没急着修。
这边正忙着,又来了好多人,也拿着工具。
赫露认识,是邻村的刘忠河和陈海,都是林樾檑茶馆的老茶客。
“樾檑哥没来么?”
见陈海问,赫露迎了上去:“陈大哥,本来我爹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