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学乖了!”
刘思颖也凑过来,举着个刚摘的石榴跟着周老师边走边说:“周老师您看这石榴,红得跟赫达村的晚霞似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话题绕得远远的,笑声闹声混在一起,盖过了楼下隐约传来的响动。
许慧瑶悄悄退到楼梯口,看见李婉慌慌张张往大客厅跑,赶紧掏出手机消息:“在家的人都去大客厅。”
大客厅的灯亮得晃眼,雷士光刚把被褥铺在地毯上,就见林晚禾半扶半抱地带着赫铭进来。
赫铭还在抖,头埋在林晚禾颈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怎么回事?”
雷士光赶紧迎上去,伸手想接,却被赫铭猛地躲开,他缩到沙角落,抱着胳膊抖得更凶。
“别碰他!”
苏婉晴压低声音:“他好像吓着了,那个房间出了什么事……”
“娘,下午是我一直守在门外,没现什么不对……”
见李婉怯生生的回答,苏婉晴搂过女儿说:“没事,孩子,我知道了!
赫铭是责任心太强了,生怕画不好,生怕周老师会离开。
脑梗会损害大脑相关部位的神经,容易造成焦虑,继而造成恐慌!”
徐云清已经关了大灯,只留着几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裹着屋子。
他搬了个矮凳坐在赫铭对面没说话,只是慢慢剥着橘子,橘瓣的甜香一点点散开。
林樾檑也没催,径直走到墙角的柜子旁,翻出个旧收音机,拧开开关,里面传出沙沙的声,接着是段模糊的河水声——那是去年去赫达村时录的,哗哗的,带着点风吹芦苇的轻响。
“你听。”
林樾檑把收音机往赫铭那边推了推,“这是赫达村的河,徐老师画的就是这个。”
赫铭的抖似乎轻了点,耳朵微微动了动。
这时门开了,董思雨、祖玉、赫露几个涌进来,手里还拿着刚从厨房抢来的零食。
董思雨没看赫铭,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我跟你们说,上次去赫达村,三爷爷非要教我编苇席,结果我把他的老芦苇全薅秃了!”
赫露姐妹团的七姐董思瑶跟着笑:“还有呢,听赫爷爷说,太妹露小时候偷喝了村里的米酒,抱着老槐树喊‘河神爷爷我错了’,喊到后半夜!”
没人提“抖”
,没人问“怎么了”
,就像往常无数个聚在客厅的夜晚,大家聊着赫达村的旧事,聊着徐老师的笑,聊着谁又在村里闹了笑话。
雷士光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赫铭没接,却慢慢抬起头,眼睛里的红血丝淡了点。
徐云清往他身边凑了凑,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我上次跟于晴去山里写生,三天没画出来,急得在石头上哭,后来被个老猎户看见了,说‘画不出来就看云怎么飘的’。”
赫铭的手指动了动,抓着外套的衣角,肩膀的震颤一点点慢下来。
客厅里的人越聚越多,有人躺在地毯上,有人靠在沙边,说话声像河水似的,慢慢淌着。
赫铭缩在角落,听着这些声音,听着收音机里的河声,忽然觉得那股莫名的恐惧像退潮似的,一点点往下落。
“我……”
他哑着嗓子开口,屋里瞬间静了,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还有点抖,却稳了不少,“我明天想去赫达村,去河边坐会儿。”
林樾檑笑了:“早该去了。”
赫铭没笑,却慢慢松开了攥着墙缝的手,指尖在地毯上轻轻敲着,像在数着河水流动的节奏。
落地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得像徐老师画里的暮色。
悦和园商业街确实热闹,林樾檑眼里的疯婆子们一边给周老师买各种小吃,一边时不时看向养身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