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写了第一句——‘她站在擎南山上,随便抓了一把草……’”
“你说怪不怪?”
路远转过身看着赫铭:“以前算账都嫌麻烦,那天写了整整三页,手都不抖。”
他合上书笑了:“现在想想,老天哪是关门?是把我往另条路上推呢。
爬山看的是眼里的山河,写字却能造心里的山河。
你看这园子里的人,谁不是这样?明霞辍学那会儿,谁能想到她能重新拿起书本?老李以前见谁都怼,现在不也为了孩子修乐园?”
夕阳透过纱窗,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路远忽然站起身,又转了个圈,这次带了点轻快:“你看,我这身子骨还是好的,只是换了种活法。
以前用脚丈量路,现在用笔铺路——这路啊,宽着呢。”
赫铭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窗台上的绿萝,好像又抽出了片新叶。
看着看着,赫铭睡着了,再睁开眼,天黑了。
今天好像阴天,外面黑漆漆的,园子里似乎忘记了开路灯,只有路远没关好的房门射进来一道光。
赫铭忽然起身:哪怕门关上了,只要有缝隙,总会有光进来。
赫铭刚想去关门,一只手拉住了他:“再睡会儿!”
林晚禾已经回来了,坐在他的躺椅边上睡着了。
赫铭还是站了起来,拉起林晚禾,让她睡在躺椅里。
等他关好门再回头,园子里的路灯亮了,躺椅却没了,林晚禾微笑着躺在地板上,拍了拍铺盖上的枕头,冲着他微笑着。
“疾病与年龄无关……”
赫铭躺下来,林晚禾的话柔声响起。
赫铭明白了,疾病与什么都无关。
得了病,除了抗争就是接纳。
接纳现在的自己,与不满意的自己和解。
“园子里的灯在修么?”
听赫铭问,林晚禾看了眼窗外。
“嗯,花房需要电源,好像刚刚调整好。
估计是测试……”
林晚禾话音未落,园子里的灯光又灭了。
赫铭打算起身,林晚禾拉住了他:“深夜了,本来也该关灯了!”
赫铭又看了看走廊,想起往常跟三个哥哥一起睡。
“睡吧,哥哥们都在房里。”
园子里一片寂静,这个季节本就该万籁俱静。
“我爸妈咋说的?”
林晚禾看了他一眼笑道:“前几天闹着回家,说园子里氛围好,让你在这里养病。
等你住够了,拜托赫露送你回去。”
“然后呢?”
林晚禾的脸红了……
“然后我就撒娇呗!
不让妈妈走。”
……
“妈妈讲了你之前的事,说等这一棚多肉出了手就娶我……”
赫铭放在自己胸前的双手忽然扣紧,林晚禾却俏皮的说:“我说我啥都不要,只要每天看见你!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
后来……”
林晚禾半天没说话,赫铭以为他睡着了。
……
“后来妈妈说:那就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多肉也来这里……”
林晚禾突然坐起:“就是这里……”
她看着赫铭半天没说话,突然躺下,幸福的笑着说:“我们正说着,突然冒出来个声音吓了我们一跳。
紧跟着旁边地里的黄瓜架都倒了,冒出来一个草帽。
是老李大叔……
这老爷子想一出是一出,也没问我们,直接推倒了黄瓜架,拔掉了黄瓜秧。
李大叔说:就这里,多肉就种在这里。”
林晚禾又不说话了,半天,赫铭问:“后来呢?”
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