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慢慢站起来。
左腿像灌了铅,膝盖以下沉得木,刚站直,感觉脚掌像是接触不到地面,虽然没有了刚才的刺痛,可他更加不自信了。
刚刚站稳,赫铭突然左腿膝盖不自主的弯曲了一下,他赶紧扶住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白。
“还是坐轮椅吧。”
护工在旁边说:“下楼方便点。”
赫铭摇摇头。
他不想坐轮椅,生怕坐上去,再就下不来了。
“我能走。”
他咬着牙,用右腿使劲顶住身体,左手死死抓着鸭蛋脸递过来的扶手,一步一步往轮椅那边挪。
赫铭只感觉左脚抓不住地面,连带着小腿肚子都抽紧了,小腿肚有一种不过血的冰凉。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夹克的前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走到轮椅旁时,他几乎耗尽了力气。
鸭蛋脸和护工一左一右搀住他,他却固执地不肯坐下,喘着气说:“直接去楼下吧,不用轮椅。”
“小赫,你这身子骨……”
护工想劝。
“没事。”
赫铭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赫铭确实很犟,以前开网约车时,乘客说他绕路,他又按照乘客指挥的路线跑了个来回。
最终乘客说是她只顾着看手机,误会了赫铭。
赫铭却坚持不收车费,直到女乘客说了句对不起,他开车离开,依然没收车费。
赫铭只想证明,自己穷,却不会白占别人一分钱便宜。
为了生存,乘客少的季节,他每天开十八个小时的车,累到在方向盘上睡着,也没跟人借过一分钱。
可现在,他连走路都费劲。
鸭蛋脸没再劝,只是扶着他的胳膊紧了紧,“那慢点,我扶着你。”
从病房到电梯口,不过二十米的距离,赫铭走了近五分钟。
左脚每落地一次,脚心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只能把重心全放在右腿上,左腿几乎是拖着走的,左脚鞋底在地上蹭出轻微的“沙沙”
声。
左臂的麻意也没闲着,从肩膀一直窜到指尖,抓着鸭蛋脸胳膊的手飘,几乎用不上力。
电梯门开的瞬间,一股冷风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护工按了一楼,电梯缓缓下降,赫铭盯着跳动的数字,感觉头晕乎乎的,像喝了半瓶白酒。
他想起昨天那张纸上的“左脑大面积脑梗死”
,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紧。
“到了。”
鸭蛋脸扶着他走出电梯。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中药味扑面而来。
赫铭的目光扫过候诊区的长椅,几个病人家属在低声说话,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姑娘在追气球,气球的影子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晃晃悠悠的。
他突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从电梯到医院门口,已经走的他有些气喘。
“靠在这里站着!”
鸭蛋脸的细心让他有些恍惚,他确定自己没有老婆,可这女人的细心让他觉得恐惧。
一辆灰色轿车停在门口,鸭蛋脸下了车。
赫铭心里突然放松了,这是自己的车。
“这车?”
赫铭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鸭蛋脸笑着说:“我的呀!
冬天你起的早,每次清理完我车上的积雪,总说你看错车了。”
赫铭不记得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又似乎有那么回事。
鸭蛋脸扶他上了车,赫铭打开手机,什么都看不清,又似乎能看清。
突然他觉得昏昏沉沉的,干脆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