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丝毫未变,语气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郑重:“哦?懂‘周窑’的老主顾?那可要好好招待。
客官稍坐,我给您拿新到的货样看看。”
他转身走向后堂,步伐沉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瑜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店内安静得只剩下雨滴敲打瓦檐的滴答声。
他警惕地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掌柜的捧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放在柜台上打开,里面是一套精美的青花瓷碗。
他一边小心地拿起一只碗展示釉色,一边用低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周先生’已知晓。
眼下时局艰危,当务之急是保存力量,深植根基,以待天时。
‘老板’的意思,在赣南这片地方,‘生意’该怎么谈,还得看‘李掌柜’的手段。
既要让‘总号’满意,觉得‘李掌柜’尽心尽力在做买卖,又要避免把‘货底子’(红军)伤得太狠,坏了将来更大的‘合作’。”
掌柜的话如同密码,陈瑜却瞬间听懂了核心:周先生收到了信息并认可!
指示很明确——在剿共战场上,第七军要演戏!
既要演给蒋介石看,证明自己的“忠诚”
和“价值”
,又要最大限度地避免对红军造成实质性重创,保存这支未来可能的抗日同盟力量!
这个度,需要李锦这位“李掌柜”
自己来精准把握。
“明白了。”
陈瑜同样低声回应,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随即又被更沉重的责任填满。
他指了指锦盒,“这套碗,我要了。
包起来吧。”
掌柜的会意地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包好锦盒,脸上又恢复了生意人的笑容:“承惠,客官慢走。”
陈瑜抱着锦盒走出南货店,冰冷的秋雨打在脸上,他却感觉心头一片滚烫。
他知道,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惊心动魄的双面棋局,已经悄然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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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的崇山峻岭间,硝烟弥漫。
第七军的番号如同一片沉重的阴云,笼罩在苏区上空。
永新外围,86师步兵一团团长赵铁柱(新晋中校),一个身材魁梧、脾气火爆的东北汉子,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一处扼守山隘的红军阵地。
他的团是这次进攻的箭头。
望远镜里,红军的阵地依托险要山势,工事构筑得相当巧妙,火力点隐蔽。
“他娘的,”
赵铁柱放下望远镜,狠狠啐了一口,脸上横肉抖动,“这帮‘赤匪’还真会挑地方!
硬啃下去,咱们的弟兄得填进去多少?”
他想起抚宁牺牲的袍泽,想起家乡沦陷的消息,胸中憋着一股邪火无处泄。
“团座,军部的命令是务必拿下这个隘口,打通向黄洋界的道路。”
旁边的副官提醒道。
“老子知道!”
赵铁柱烦躁地挥挥手。
他想起了战前军部秘密召开的师长、团长会议。
会上,军长李锦的话言犹在耳,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诸位,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但军人更要知道为谁而战!
抚宁的血,东北的痛,都忘了吗?此番剿匪,是上峰严令,不得不为!
然战术运用,在我等手中!
记住三点:其一,火力侦察为先,摸清敌情,切忌盲目冲锋!
其二,炮火覆盖务必精准,最大限度减少我军攻坚伤亡!
其三,遇敌顽强抵抗,可围三阙一,驱离为主,避免死斗!
各部主官,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