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进武昌——!”
震天的怒吼汇成一股钢铁洪流,紧随着李锦的身影,汹涌澎湃地冲向城墙缺口!
子弹如同飞蝗般在身边呼啸,炮弹爆炸掀起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和致命的弹片。
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但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地踏过战友的躯体,继续向前冲锋!
李锦冲在最前面,驳壳枪连连点射,将城头一个探出身子投掷手榴弹的北洋兵打翻下去。
他动作迅猛,利用弹坑和瓦砾作为掩护,快接近缺口。
突然!
“噗!”
一声沉闷的、如同重锤击打朽木的声音响起。
李锦前冲的身影猛地一个趔趄!
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左肩胛骨下方!
剧痛瞬间炸开,半边身体瞬间麻木!
鲜血如同被挤压的番茄酱,猛地从他肩后军装的破口处飙射出来,溅了旁边警卫员一脸!
“师座!”
警卫员和旁边的营长目眦欲裂,猛地扑过来想把他按倒。
“滚开!”
李锦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剧痛让他的脸扭曲变形,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但他的眼神却燃烧着比火焰更炽烈的疯狂!
他用没受伤的右手,粗暴地、用尽全力地一把推开扑上来的警卫员!
巨大的力量让警卫员踉跄着摔倒在地。
李锦的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剧烈地摇晃着,左臂无力地耷拉下来,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地淌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他看也不看自己恐怖的伤口,右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支驳壳枪,枪口指向近在咫尺、枪声如同爆豆般响彻的城墙缺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染血的胸腔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一种令天地变色的暴戾和决绝:
“别管老子!
冲!
给老子冲!
今天就是爬……”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吸尽了战场上所有的硝烟和血气,出惊天动地的咆哮,“老子今天就是爬!
也要第一个爬进武昌城!
拿不下武昌,老子就死在这儿!
给我冲——!
!
!”
这声咆哮,如同惊雷滚过战场!
所有听到的士兵,血液瞬间沸腾到了顶点!
师长在用命给他们开路!
“保护师长!
冲啊——!”
“杀!
杀!
杀!”
“跟狗日的拼了——!”
最后的血勇被彻底点燃!
士兵们出震天的怒吼,如同狂暴的海啸,以更凶猛、更不顾一切的姿态,狠狠撞向那道流淌着鲜血的城墙缺口!
刺刀见红的残酷白刃战瞬间爆在缺口内外!
喊杀声、刺刀撞击声、濒死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李锦被汹涌的人流裹挟着冲过缺口,剧烈的颠簸让他眼前阵阵黑,左肩的伤口每一次震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依旧用右手举着枪,对着任何出现在视线中的敌军身影开火。
警卫员和几个悍卒死死护在他周围,用身体为他挡开流弹和刺刀。
突破口被艰难地撕开、扩大。
后续部队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入缺口,与守军在城内狭窄的街巷中展开更加残酷的逐屋争夺。
每一扇门,每一个窗口,都可能喷射出致命的火焰。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午后,惨烈程度远贺胜桥。
终于,当李锦被警卫员半架半拖着,踏着几乎没过脚踝的瓦砾、弹壳和粘稠的血泥,冲上武昌城中心那座最高的、可以俯瞰全城的钟鼓楼时,整个武昌城的抵抗大势已去。
枪声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