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出来了。”转身又吩咐柳蝉儿:“取阳龙参三钱,配雷公藤、鬼针草,文火慢煎。另备铜铃七枚,今晚子时,照旧布阵。”苏芷站在廊下听着,忽然开口:“师父,这次……还用镜心反照吗?”我停下脚步,看着她:“不用了。这次我们换个法子??让她自己醒来。”
当晚,我在小女孩床前点燃破妄香,却不诵《守心诀》,而是轻轻哼起一首乡间童谣。那是我小时候,赵婆婆哄我入睡时唱的:“月儿弯弯照九州,家家户户吃甜粥。阿娘煮豆喂小牛,阿爹打柴不怕愁……”一遍,两遍,三遍。到了第三遍,孩子睫毛微动,喉咙里发出细微声响。我握紧她的手,继续唱。忽然,她嘴唇翕动,竟跟着哼出了下一句:“哥哥读书考秀才,姐姐绣花嫁东街……”
满屋寂静。
她睁开了眼,第一句话是:“妈妈,我想喝甜粥。”
众人落泪。
我却知道,这只是开始。复寒盟换了马甲,改了口号,但手段依旧??以“安宁”之名,行“吞噬”之实。他们不再强灌符水,而是借百姓对病痛的恐惧,悄然植入“顺从即可得救”的执念。这一次是“宁”字符,下一次或许是“福”、是“寿”、是“无灾”。他们懂得包装,懂得等待,懂得利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下手。
所以,光解毒不行,光救人也不够。我们必须教会人们记住一件事:**活着,本就不该是无声无息的苟延残喘。**
半月后,我召集全村老少,在晒谷场上搭起高台。不是讲经,不是施药,而是办了一场“病历会”。我把这些年治过的怪症一一写在纸上,贴在竹板上展示:疯牛病、猪瘟变异、羊癫风突袭、鸡群集体失语……然后告诉他们,这些病最初都是从“看起来没事”的动物身上悄悄蔓延的。就像人心里的寒毒,一开始也只是个念头,一句“忍忍就好了”,一次“别人都这样,我何必例外”。
我说:“你们以为兽医只会看牲口?错了。牲口不语,但它会发烧、抽搐、绝食、发狂??这些都是它在喊救命。而人呢?人会笑,会说‘没事’,会点头说‘谢谢菩萨保佑’,可心里早就冻僵了。所以我治的从来不是病,是‘不敢说痛’的惯性。”
台下鸦雀无声。有个老妇人抹着眼泪说:“我家儿子去年跳了井,临走前还跟我说‘娘,我好了,别担心’……要是早听您这话……”
我摇头:“现在也不晚。从今往后,凡我药庐收治之人,不论人畜,家属必来听诊三次。我要你们学会听呼吸、看眼神、摸脉搏,而不是等倒下了才哭天抢地。医术不能传家,但常识可以。”
消息传开,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有人笑我疯,说“大夫竟教婆娘认脉象”;也有人偷偷送来鸡蛋、腊肉,放在门口不留名。最让我意外的是,连县太爷都派了师爷前来观礼,回去后竟批文准许我在周边五村设立“民识医塾”,每年由官府拨三石米粮支持。沈砚得知后嗤笑:“看来你这‘巡狩使’牌子,总算有点用处。”我只笑笑:“他们不怕我行医,怕的是我教人思考。”
然而平静未久,夏至那夜,异象再生。
我正在灯下整理病案,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冰锥刺入心脏。玉佩毫无征兆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