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尽头,接起了电话。
一小时后,红旗L5驶入京城一家顶级私立医院深处,一栋不对外开放的独栋楼。
雨下得正密。
顾南淮下车,从司机手里接过黑伞,独自走进大楼。
周京辞在顶楼的会客室里等他。
“还是叫你给摸到这儿了。”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季砚深是集团核心,关于他的消息若在此时传出,势必影响北欧新能源项目的进展,以及集团股价。
顾南淮没接话,直接问:“他情况怎么样?”
周京辞倚着窗台,眉宇间带着几分烦躁,昨晚,再迟一秒,那疯批整个人就是块木炭了!
他操着一贯漫不经心的语调,出口的话,却刺一般扎着顾南淮的神经。
“右手两根手指,直接碳化,截了。整条胳膊神经受损,能不能恢复看后续复健。”他顿了顿,“好好的一个人,特么残了。”
顾南淮下颌线骤然绷紧。
周京辞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人还没醒,能不能醒过来,另说。”
话音落下,他转身看向窗外,双手插进裤兜。
他这样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从未在感情里栽过跟头的人,实在想不通。
一个女人而已,何必到这种地步?
伤心到吐血,绝望到一夜白头,还要送命……这在他看来,是一笔怎么算都血亏的账。
顾南淮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角,快速点燃,试图压下心口那团乱麻。
如果季砚深是个纯粹的恶人,反倒简单。
可他偏不是。
他以前亏欠时微的,桩桩件件,罪孽深重;
可他今日的悔与爱,真实又惨烈。
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你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又无法对他的结局,无动于衷。
青白烟雾在寂静中袅袅盘旋,模糊了顾南淮晦暗不明的面容。
隔了许久,直到指间的烟燃到尽头,他才捻熄了烟蒂,嗓音低沉。
“尽全力救他,需要任何资源,直接找我。”
周京辞闻言转过身。
他看向顾南淮,脸上没什么波澜,点了点头,“不送了。”
……
窗外的街景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
后座,顾南淮划亮手机屏幕,指尖悬在时微的号码上,久久未落。
他该怎么说?
说季砚深废了一只手,两根手指,人还没醒?
说那个她早已放下、甚至不愿提及的前夫,因为她,可能永远残了?醒不过来了?
车厢里寂静无声,只有他略显沉重的呼吸。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指尖用力按了下去。
那头,很快响起清亮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