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更不能接受。”
他的口吻太过于具体,太过于沉重,完全不像是在讲述一个虚构的假设或遥远的传说。那平淡语气下蕴含的,是一种经历过无数次挣扎、妥协甚至可能濒临过那个可怕抉择边缘的……真实感。零只觉得一股寒意悄无声息地从心底蔓延开,顺着脊椎爬升,让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冷。
“如果弟弟吃掉了哥哥,会发生什么?”
零的问题在温暖的空气中落下,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像冰封的湖面。但零号正轻轻梳理着她发丝的手指,却几不可察地微微顿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在他指尖下方,零肩颈的肌肉在那一瞬间有了极其细微的紧绷,伴随着她呼吸节奏一个几乎被抹去的紊乱。那不是明显的颤抖,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源于灵魂战栗的生理信号,微弱到连零自己都未曾察觉,却被他过于敏锐的感知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金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了然的微光,但他什么也没说,没有点破,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最后一缕发丝妥帖地安置在随云髻优雅的弧度里。
零号脸上的慵懒神色如同雾气般消散,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而肃穆,他不再把玩她的发丝,而是将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透过镜子,深深地望入她的眼底。
“那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再有丝毫戏谑,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黑色的皇帝,就会归来。”
“圣经说'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但这罪并非源于伊甸园的苹果。"零号的瞳孔深处泛起暗金的光,"在那位归来的皇帝眼中,这罪是该隐印记,是撕裂至圣所的幔子,是僭越者用沾满泥泞的手触碰御座——”
“因为这罪名为弑君。列国都是共犯,众生皆染血污。”
零号那如同先知般肃穆的神情忽然冰雪消融,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凑近零的耳边,用说悄悄话般的语气说道:“不过嘛……就算世界真的毁灭了也没关系。”他歪着头,像个盘算着恶作剧的孩子,“因为你可以成为魔王的王后啊。这样的话,魔王就会把你护在他的羽翼下,谁都不敢伤害你,直到……”
“直到我对魔王没有用了为止。”零平静地接上了他的话,声音里没有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零号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随即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是的……直到那时。”
零抬起冰蓝色的眼眸,透过镜子看着他:“你好像变得多愁善感了些。”
零号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一样,猛地晃了晃脑袋,又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这个动作让他瞬间显得有点莫名的“衰”,带着点路明非式的无奈。但这副神态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当他再次放下手时,那种零记忆中所熟悉的、属于零号的狡黠与仿佛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脸上,金光在眼底流转。
“没办法啊,”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仿佛在抱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弟弟跑出去撒野了,哥哥又睡得叫不醒。好处是,我现在可以直接翻看哥哥的记忆和想法,像看自己的藏书一样方便。”他顿了顿,做了个有点滑稽的鬼脸,“坏处嘛,就是不可避免地,嗯……沾染了点他那多余的‘多愁善感’。”
“说起来,我还翻看到了很多别的东西。”他眨眨眼,金色的瞳孔里闪着促狭的光,“比如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你和他,吃过不少次夜宵嘛?”
“那是他为了补偿我。”零的声音平静无波,“他抄了我的作业。”
“在俄罗斯的时候,你几次三番保护他,甚至不惜受伤?”
“老板说过要保证他的安全。”零的回答依旧机械,像在复述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