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又响了,“叮铃叮铃”的,像是在数着日子。
他突然想,明儿得把那车铃铛托架焊好,再把刨子茶台的图纸画出来。
林凡正对着刨子画茶台图纸,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响。二柱子蹲在旁边,手里转着个铁环,那是从旧自行车上卸下来的,边缘磨得光溜,他说要给林凡当镇纸用。
“凡哥,你说这刨子改成茶台,真有人买?”二柱子的铁环“哐当”掉在地上,滚到林凡脚边,“我爹说这老物件除了留着念想,没啥用。”
林凡捡起铁环,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锈:“咋没用?你看这木柄的包浆,是几十年的手温焐出来的,比新茶台多了层故事。”他指着图纸上的凹槽,“这儿凿个小坑当废水槽,那儿刻圈花纹,摆上茶具,不比那些千篇一律的玻璃台有味道?”
小花抱着一摞布料跑进来,额头上沾着点灰:“凡哥,张奶奶给的老粗布洗好了!你看这蓝印花,做茶台的杯垫正好。”她展开布料,靛蓝色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是村里老染坊的手艺,现在很少见了。
林凡看着布料上的缠枝纹,突然有了主意:“把刨子茶台的边缘也刻上这花纹,木刻配蓝染,绝了。”他拿起刻刀在废木头上试了试,刀刃划过,留下流畅的线条,“等做好了,拍组照片放网上,就叫‘时光茶台’。”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犯困,林凡把茶台的半成品搬到树荫下,继续打磨。刨子的木柄被砂纸磨得发亮,露出温润的红棕色,像块浸了油的琥珀。二柱子蹲在旁边递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说:“凡哥,你咋对这些旧物件这么上心?”
林凡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慢悠悠的:“因为它们都带着气儿啊。”他拿起刨子对着光看,“你看这木头上的纹路,是树当年生长的记痕;这刨刃的缺口,是爷爷当年刨硬木时崩的。每件老东西都藏着个人,一段日子,丢了它们,就像丢了过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