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场都派上。”
太阳落山时,老郑头往麻线上盖了块帆布,说“防着落灰,不然扎手”。王建军往麻线堆石雕上刻了块帆布,边角被风吹得翘起来,露出缕新麻线,白得发亮。
王建军刻钉马掌摊那天,天刚蒙蒙亮就揣着俩窝头往村西头跑。老孙头的铁匠炉早升起来了,火苗子“呼呼”舔着铁砧子,把周围的空气烤得热乎乎的,老远就闻着股铁腥气,混着煤烟味,呛得人直咳嗽又舍不得躲开。
“孙大爷,您这铁砧子得刻个坑。”他蹲在炉边啃窝头,渣子掉在烧红的铁板上,“滋啦”冒股白烟,“昨儿给张大户家的马钉掌,铁砧子被您敲出个圆坑,您还骂‘这破铁,比马骨头还硬’,结果火星子溅到您裤腿上,烧了个小窟窿,现在还露着棉花呢。”
老孙头正用钳子夹着块红铁往水里淬,“刺啦”一声,白气腾空而起,把他的老脸罩得模模糊糊。“懂啥?这坑是福气,”他把淬好的马掌往砧子上一扔,“叮叮当当”响,“钉过的马越多,坑越深,就像庙里的香炉,被人摸得越光越灵。”他指着旁边的铁钳,“这钳子得刻个豁口,是夹红铁时崩的,我总说‘这豁口认铁,夹得比新钳子还牢’。”
林凡拎着壶凉茶过来,给王建军倒了一碗,碗沿沾着点黑灰,是从铁匠炉上蹭的。“我瞅着您这风箱有意思,拉杆上的木柄磨得溜光,还裂了道缝。”他指着风箱上的铁环,“孙大爷说这环子是用马掌钉做的,有回拉得太猛,环子断了,您用铁丝拧了三圈,现在还晃悠呢,拉起来‘嘎吱嘎吱’响,跟老驴叫似的。”
王建军笑得差点把凉茶喷出来,刻刀在石头上“咚咚”凿:“那必须刻!风箱拉杆的缝得刻得歪歪扭扭,铁丝拧的环子得松垮垮的,您拉风箱的石雕肩膀一高一低,嘴里叼着烟袋,烟袋锅的火星子和炉子里的火苗子对着跳,像在比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