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显得狼狈,反而更添几分凶戾。
他眼神阴鸷,像毒蛇一样扫视着蜷缩的奴隶们,最终,那淬了毒似的目光,钉子般牢牢钉在刚刚勉强撑起半个身子的熊淍身上。
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王癞子身后,跟着两个心腹监工,一脸横肉,眼神凶狠。
他们中间,推搡着一个异常高大、骨架粗壮的奴隶。
这奴隶外号“黑牛”
,是矿上出了名的莽汉,力气极大,但脑子简单,性子暴烈如火药桶,一点就炸。
此刻他低着头,浑身肌肉紧绷得像石头,脸上却涨得通红,呼吸粗重,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拳头捏得死紧,骨节出咯咯的脆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矿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奴隶都惊恐地蜷缩起身体,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
只有熊淍,强忍着剧痛,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迎向王癞子那恶毒的目光,心一点点沉下去。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王癞子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冰冷和威严,清晰地钻进每一个奴隶的耳朵里,像毒蛇在吐信:“都听着!
庄主有令!
昨夜库房失窃!
丢了整整三块精炼好的赤铁锭!
那是要进献王府的东西!
谁干的?!
自己滚出来!
别连累大家伙儿一起受罪!”
“赤铁锭”
三个字,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奴隶们死寂的心底激起一片绝望的涟漪。
那东西,是九道山庄矿场最值钱也管控最严的产出,是通往地狱的催命符!
偷它?谁有这个胆子?又有谁能靠近库房?
恐惧像瘟疫般无声地蔓延。
奴隶们把头埋得更低,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王癞子鹰隼般的目光在人群里逡巡,带着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最后,阴冷地定格在熊淍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随即,他猛地转向身边快要爆炸的黑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煽风点火般的挑衅:“黑牛!
你他娘的不是说,昨晚上起夜的时候,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往废矿洞那边去了吗?那影子,你看清了没?是谁?!
说出来!
庄主重重有赏!
赏他三天的饱饭!
白面馍馍管够!”
“白面馍馍管够!”
这六个字,在终日挣扎于饥饿深渊的奴隶们听来,简直比仙乐更动听!
比黄金更诱人!
瞬间点燃了无数双饥饿眼睛里贪婪的火苗!
所有目光,唰地一下,带着焦渴的期盼和一丝疯狂的猜疑,全都聚焦到了黑牛那张因愤怒和某种剧烈挣扎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黑牛猛地抬起头!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种被逼迫的屈辱而布满血丝!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座即将喷的火山。
他的目光,像两把烧红的烙铁,带着一种原始的、被愚弄后的狂暴怒火,越过王癞子和他手下监工,死死地、精准无比地钉在了熊淍的脸上!
那眼神里的恨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是他!”
黑牛的喉咙里爆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震得矿道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猛地抬起,食指如同标枪,直直戳向熊淍的鼻尖!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