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那柄漆黑的星辰巨剑矗立在焦土上,像一座冰冷的界碑,隔开了两人之间原本模糊的距离。
御国千雪望着那剑,又望向鹤元劫,冰蓝的眸子里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下却涌动着复杂的暗流。
纵使那日战场上见过更壮观的景象,可眼下这般,由他轻描淡写一指,便从九天唤来毁灭,将那可怖的铁甲军化为乌有,只留这沉默的巨剑为冢……这力量,太过具体,也太过遥远。
远得让她心头慌。
他身上的爵位、财富、人脉,乃至精进的剑术,或多或少都带着她御国千雪的印记。
她乐于见他因自己而变得更好,乐于看他受恩时那点笨拙的害臊,更乐于享受那种将他圈在羽翼之下、一切尽在掌握的满足与被依赖的快意。
可这从天而降的巨剑,不同。
它蛮横地撕开了所有温情的伪装,昭示着一种她全然无法理解、更无法掌控的、近乎无敌的力量。
这力量不属于她,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它像一道鸿沟,骤然横亘眼前。
他正踏着这力量,走向她再也触及不到的远方。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似乎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男人,脸上慢慢挤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惨淡,凄凉,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她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过身,银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抬脚便走。
“千雪!”
鹤元劫一愣,急忙追上去,几步拦在她面前,“你怎么了?”
“闪开。”
御国千雪声音冷硬,不去看他的眼睛,“你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厉害到,已经不需要我……再陪着你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鹤元劫彻底慌了神:“你这是什么话?没有你,我鹤元劫哪有今天?这能力是邪乎,可这跟你生气有什么关系?”
他实在想不通,这天上掉下来的本事,怎就惹恼了她。
“我……”
御国千雪语塞。
那股无名火堵在胸口,烧得她难受,偏偏又无法宣之于口。
难道要她说,我气你有了我不懂的力量,我怕你不再需要我,我恨自己抓不住你了?
“你应该开心才对!”
鹤元劫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有这个能力,我就能更好的保护你,带你去外面的远方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晚风吹过,带着焦糊味。
鹤元劫黝黑的脸颊微微烫,眼神有些躲闪。
御国千雪白皙的耳根也悄然漫上一抹绯红,她猛地将脸转向一边,强自冷声道:“我不信。
爱情……是这世上最虚妄、最不牢靠的东西。”
这话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鹤元劫看着她故作坚强的侧影,心头那点窘迫忽然散了,化作一声苦笑:“行,行。
全都是我鹤元劫一厢情愿,单相思,行了吧?我也没说非得跟你……假戏真做。
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你御国千雪这一辈子都跟我没有夫妻之实,但你也是我鹤元劫的朋友,是我的贵人。
这点,到死都变不了。”
他说得诚恳,目光灼灼,没有半分虚假。
御国千雪低着头,看着自己靴尖沾上的灰烬,半晌,才极轻地“哦”
了一声。
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
鹤元劫清了清嗓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咳……那个……千雪,我……我能求你件事吗?”
御国千雪抬起头,冰蓝的眸子斜睨着他,又恢复了那惯常的、带着点刻薄的腔调:“哦?通天彻地、能召唤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