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的“诗才”名头实在太响,若能得他一句点评,必然身价倍增。
然而,他们脚步刚动,看到周桐身旁那位“徐夫人”,又联想到她的身份,顿时犹豫起来,最终还是选择了观望。
与这位风头正劲却带着“污点”家眷的周大人走得太近,福祸难料啊。
这番顾忌,反倒让周桐落得清闲。他心里其实大大松了口气——他是真怕有人过来拱手就来一句“周大人,您对诗词格律有何高见?”或是“周大人,您创作《青玉案》时心境如何?”
……他一介“文抄公”,哪里真有什么创作心得和精深理论?全靠“借鉴”伟力。这次来诗会的主要目的,可是忽悠沈陵这个小胖子(金主)为他的报纸大业慷慨解囊的。
后来到的宾客,一进门,几乎无一例外地都会低声向先到者打听:
“王兄,那位周大人可来了?”
“来了来了,瞧,主位旁边,戴着半张面具的那位便是。”
“哦?!果真气度不凡!小弟近日恰好作了一篇《秋思赋》,正想请周大人指点一二!”
“李兄且慢,你可知周大人身旁那位夫人……”
“哪位?”
“便是那面纱女子,听闻是……徐巧。”
“徐巧?这名字耳熟……莫非是前户部……?”
“嘘……慎言,慎言。”
类似的对话在角落里悄悄流传。坐在主位的沈陵心里跟猫抓似的着急。
那些人自以为声音压得低,但在这宽敞却拢音的大堂里,只言片语总能飘进耳朵。他都能隐约听到,更何况就坐在他旁边的周桐和徐巧?
他担忧地瞥向身旁,却见周桐正侧着头,似乎在对徐巧低语什么,嘴角还带着笑意,仿佛完全没听到那些议论。
他甚至看到周桐轻轻捏了捏徐巧的手,而徐巧虽然戴着面纱,露出的眼眸却并无慌乱,反而微微弯了一下,似乎在回应周桐。
周桐确实在低声对徐巧说:“巧儿,看来你当年名声不小啊,这么多人还记得。”
徐巧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掐了他大腿一下,声音带着羞恼:“还不是拜你所赐……”
终于,人到得差不多了。沈陵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堂内的丝竹声渐渐停歇,谈笑声也低了下去,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
沈陵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说了些欢迎诸位才子佳人莅临、以诗会友、交流心得的开场白,然后特意隆重介绍了周桐和徐巧(只称周夫人)的到来,引来一阵或真或假的附和与掌声。
接着,他照例宣布此次诗会的主题:“时近冬至,万物收藏,不若今日便以‘冬’为题,诸位尽可抒怀……”
他话未说完,席间一位青年文士便起身拱手道:“殿下,冬日之题固然应景,然每年诗会总少不了咏冬,难免有些陈套。
不知今日可否另择一题,也好让我等有些新意?”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这些人心中自有算计:周桐在此,若按原题咏冬,自己仓促间拿出的诗作若平平无奇,岂非被比到泥地里?
不如临时换题,大家都没准备,全凭急才和往日积累,差距或许不会显得那么大。
而“秋”刚过不久,景物印象犹新,是文人最常咏叹的题材之一,几乎人人肚里都存着几首未完成的或可修改的秋日诗稿,最容易应付过去。)
沈陵见众人意愿如此,便从善如流,笑着询问大家以为何题好。几人七嘴八舌,最终话题便引到了“秋景”之上。沈陵转头看向周桐,询问道:“周兄以为如何?”
周桐放下茶杯,从容点头:“殿下,诸位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