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天一起喝酒,哪能没感情?”
说话间,周于峰引着周桐等人往关内走去,边走边介绍道:“如今这钰门关,防御比战前更甚。
关城分内外两层,外城驻兵,内城安民。正对草原的北门,设了三重城门,每道门都有千斤闸,城楼上备了礌石、滚木、床弩。关墙下挖了深壕,壕沟里插着尖桩,灌满了水。”
他指着城墙上的敌楼:“每个敌楼都能互相呼应,楼上备了信号箭。
每日卯时、午时、酉时三次开关,开关时,先由斥候骑马出关探查,确认安全后才放行。商队入关,必须提前报备,由守兵全程护送,不得随意停留。”
周桐点点头:“这样布置,倒是稳妥。”
周于峰叹了口气:“稳妥是稳妥,只是……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周桐望着远方的草原,低声道:“回不去了,但至少…… 我们守住了。”
两人登上北门城楼,夕阳的余晖洒在崭新的守城器械上,铁制的狼牙拍泛着冷光,床弩的弓弦绷得笔直,远比去年临时赶制的粗劣兵器精良得多。
周桐伸手抚过一架新式抛石机的基座,苦笑道:"当年我们守城时,连木头都不够用,最后拆了民房的房梁才凑出几架。"他指了指西边的采石场,"弟兄们没日没夜地搬石头,手掌磨得血肉模糊。"
周于峰哈哈大笑:"现在可不一样了,朝廷拨了专款,这些器械都是工部特制的。"
他突然顿了顿,一脸玩味地看向周桐,"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见了我,竟没半点厌恶?"
周桐一愣:"厌恶?"
周于峰挑眉:"赵宇那厮肯定跟你说了吧?我这个人......"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自嘲,"收钱,卖军功,钻营升迁,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桐沉默片刻,摇头道:"那是您的活法,我没资格评判。"他望向远处的草原,淡淡道,"人都是自私的,活下来的方式不同罢了。"
周于峰怔了怔,随即失笑:"你这话说得倒是有趣。我原以为,你这样的性子,见了我必定要冷嘲热讽一番。"
周桐摆摆手:"我与您无冤无仇,何必自找不痛快?"
周于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转身,双手撑在城垛上,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商队黑影,淡淡道:"你送的不是普通商队。"
"重要吗?"周桐眯起眼,夕阳将草原染成血色,"将军当年留箭时,问过赵宇守城为何吗?"
周于峰呵呵一笑:"你这个人啊......"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微妙,"事实上......我原本是不准备留那些军械的。"
周桐转头,等着他的下文。
周于峰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是为了你。"
"......"周桐呆住了。
他盯着周于峰的脸,试图从对方的神情里找出玩笑的痕迹,可那双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眼睛里,只有认真的笑意。周桐喉结滚动了一下,干笑道:"不、不会吧?"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于峰,"你......你别告诉我......"
周于峰眨了眨眼:"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周桐扶额,半晌才憋出一句:"那我该喊你......哥?"
周于峰伸手比划了一下:"前面再加一个字。"
"......哥哥?"
"是堂哥。"周于峰忍俊不禁,"你爹是我三叔,明白了吗?"
周桐:"......"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哦"了两声,脑子里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