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让你进去。"沈递欲言又止,"他......"
"我知道。"沈怀民整理了下衣襟,迈步时忽然按住弟弟的肩膀,"秋收时......带上你四姐吧,她闷坏了。"
不等沈递回应,那道挺拔的身影已推开了御书房的门。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沈怀民推门而入,步履沉稳,却在踏入殿中的那一刻,缓缓跪下。他的膝盖触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连呼吸都收敛了。
沈渊依旧低着头,朱笔在奏折上勾画,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父子二人谁都没有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最后一本奏折批完,沈渊搁下笔,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冰冷,落在沈怀民身上,如同审视一个陌生人。
"你跪到现在,干什么?"
沈怀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跪着,背脊挺得笔直。
沈渊起身,绕过御案,走到他面前。烛光将皇帝的影子投在沈怀民身上,如同一座沉重的山。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沈渊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人不人,鬼不鬼的!"
沈怀民依旧沉默。
"你和小薇的事,我不会答应。"沈渊冷冷道,"她是你的妹妹.....你们之间,绝无可能。"
沈怀民终于抬起头。
那一瞬间,沈渊怔住了。
——他见过这样的眼神。
多年前,在长阳封赏欧阳羽时候,那个叫周桐的年轻人也是这样跪在他面前,神情倔强而隐忍,请求他免除一个死囚的身份。
那时的周桐,眼神和此刻的沈怀民如出一辙。
沈渊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别过脸,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你先回去吧。"
沈怀民却在这时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父皇,儿臣……愿意贬为庶民。"
"只要您——"
"闭嘴!"沈渊猛地打断他,眼中怒意更甚,"你是朕的儿子,是大顺的皇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父子二人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
最终,沈渊长叹一声,疲惫地摆了摆手:"……让我好好想想。"
"回去吧。"
沈怀民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最终俯身,额头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儿臣告退。"
他起身时,衣袖微微拂动,转身离去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仿佛背负着无形的重量。
御书房的门轻轻合上,沈渊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望着那扇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