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烛影里碎成一片。
徐巧出牌时指尖发颤,好几次把“玖”错认成“拾”,周桐便趁机覆住她的手,带着她在牌面上画圈:“这里多道勾,是‘拾’。”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垂,惊起一片细雪似的绒毛,徐巧慌忙低头,却看见自己掌心印着淡淡的蜡红,像朵开败的梅。
小桃输了第一局,气鼓鼓地甩牌:“不公平!你俩肯定串通好了!”
周桐冷哼一声和对面的小姑娘争论起来。
“菜就多练,别找借口.......”
徐巧低头盯着纸牌,却看见周桐在“柒”字旁边画了个歪扭的小人,举着把小旗,像极了他初到桃城时骑在马上的模样。
她指尖摩挲着那道蜡痕,忽然在桌下踢了踢他的鞋尖——鞋底还沾着临山县带回来的矿砂,硌得她脚尖发疼。
第二局周桐故意打得破绽百出,小桃渐渐沉浸在算牌的乐趣中,嘴里念念有词:“你若出‘陆’,我便用‘捌’压……”
趁她低头理牌,周桐忽然凑近徐巧耳边,鼻尖几乎碰到她鬓角的碎发:“巧儿你闻,这蜡块有股药香。”
徐巧斜睨他一眼,见小桃正对着“拾”和“玖”较劲,突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带——周桐猝不及防,半个身子倾在她肩上,发带蹭散了她的鬓发。
“少爷你凑什么热闹!”
小桃突然抬头,恰好看见周桐几乎趴在徐巧肩上的模样。
周桐慌忙坐直,却顺手将徐巧滑落的发簪别回原处,指尖掠过她后颈的肌肤:“小桃你看,巧儿这牌该这么打。”
他迅速转移话题,将一张“拾”拍在桌面,掌心却还留着徐巧肌肤的温度。
徐巧低头整理衣襟,袖口滑下寸许,露出腕间红痕——刚才周桐按得太急,蜡块边缘在她皮肤上印出道浅红的印子,像道小小的胎记。
烛花爆响时,周桐又输了一局。小桃得意洋洋地收拢纸牌,忽然瞥见徐巧腕上的红痕:“巧儿姐你手腕怎么了?”
徐巧慌忙扯紧袖口,周桐却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揉着那道红印:“方才拍牌太急,蹭着蜡块了。”
他的语气满是心疼,拇指却在她掌心悄悄画了个圈。小桃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恍然大悟:“好啊你们!原来早就在偷偷结盟!”
周桐忙不迭松手,却趁势将徐巧的手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指尖划过她掌心的纹路:“哪有,我这不是怕你赢太多,尾巴翘到天上去?”
他笑着岔开话题,重新发牌时,故意将两张“拾”都塞进小桃手里。
小桃立刻忘了刚才的事,捧着牌笑得见牙不见眼,却没注意到周桐和徐巧隔着烛火交换的眼色——他用指腹蹭掉她掌心的蜡粉,她则用脚尖轻轻勾住他的鞋跟,在桌下织成一张只有彼此能懂的网。
几局下来,小桃已经完全沉迷,嚷嚷着要“报仇雪恨”。徐巧虽然含蓄些,但眼神中的跃跃欲试也藏不住。
周桐见状,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哎呀,玩累了,要不今晚就到这儿吧?”
小桃立刻拽住他的袖子:“不行!再玩一局!就一局!”周桐假装为难:“可是你巧儿姐该休息了……”
徐巧轻咳一声,低声道:“再玩一局也无妨。”
周桐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勉强点头:“那好吧,最后一局。”
夜更深时,小桃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纸牌散落在她发间。周桐轻轻替徐巧拢了拢滑落的披帛。
徐巧抬头望他,眸中映着烛火:“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去炼铁吗?
周桐轻轻点了点头,“就一局,最后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