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而外界,那恐怖的沼魇幻境,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漆黑的寂灭之潭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青山站在原地,闭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枚“新生”的金丹。它不再有明确的属性划分,既蕴含着无尽的死寂、病苦、怨念,也沉淀着大地的厚重、生民的愿力、以及他自身坚定不移的救赎之心。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望向寂灭之潭中央的那片黑色岩石。他能感觉到,他与阿芷、与溪畔村的那份核心因果,虽然依旧沉重,却不再是无形的枷锁,而是化为了他道基的一部分,成为了他力量与领悟的源泉。
他一步踏出,脚下漆黑的潭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往中央岩石的小路。他走到岩石上,盘膝坐下。这一次,他不是来承受,也不是来化解,而是来……沟通,来整合。
神识沉入那枚幽暗金丹,与这片承载了他部分业债的寂灭之潭,与这方天地间沉淀的“终末”法则,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时间再次失去意义。
当他再次起身时,寂灭之潭依旧死寂,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他伸手,从黑色岩石上,摄取了一缕精纯至极的、代表着“终结”与“寂灭”本源的黑色气息,融入金丹之中。这不是掠夺,更像是一种认可,一种交换。
他转身,沿着来路返回。步伐依旧缓慢,却带着一种踏破虚空的沉稳。所过之处,浓郁的瘴气无声分开,污浊的淤泥变得坚实,仿佛整片寂魂沼都在为他让路。
当他重新走出核心区域,回到边缘那片已显生机的土地时,疤脸汉子和采蕈人们几乎不敢相认。眼前的许青山,气息完全内敛,如同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万古星空,看上一眼,便让人心神宁静,又心生敬畏。
许青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关于“净心芋”培育、以及如何利用那丝微弱平和气息抵御怨念的更深层法门,烙印在一块普通的石头上,交给了疤脸汉子。
“此地……生机已种,好自为之。”
说完,他一步迈出,身影便已出现在数十丈之外,再几步,便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
他离开了寂魂沼,继续向西。体内的反噬并未完全消失,偶尔还会有零星的病痛发作,但再也无法动摇他的根本。那枚幽暗的金丹缓缓旋转,无声地汲取着天地间各种气息,无论是灵气、死气、怨气、乃至众生逸散的情绪,仿佛都能被其承载、转化。
他的道,于凡尘苦难中萌芽,于业火焚烧中锤炼,于死寂终末中重塑。这是一条前无古人的路,一条以承负为薪火,以红尘为道场的——承负仙途。
而路的尽头,等待他的,将是这场宏大因果最终许青山离开寂魂沼,继续西行。
他的步伐看似缓慢,脚下的大地却仿佛在自行缩短。并非施展了缩地成寸的神通,而是他体内那枚幽暗金丹与山川地脉的感应愈发紧密,所过之处,地气自然亲和,推动他前行。他不再像最初那样被病痛折磨得步履蹒跚,也不再像后来那样需要以自身为媒介艰难平衡环境。此刻的他,气息圆融内敛,仿佛与周遭的天地融为一体。
沿途的风景开始发生变化。荒芜的戈壁逐渐被起伏的丘陵取代,稀稀拉拉的耐旱植物点缀其间,显示出些许生机。然而,这份生机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远处天际时常能看到不正常的法术灵光闪烁,以及凡人军队行动时扬起的滚滚烟尘。
这片名为“流火原”的区域,正处于战乱之中。并非修士间的争斗,而是凡俗国度为争夺资源、土地而爆发的惨烈战争,其中亦不乏低阶修士被卷入,充当先锋或杀手。
许青山行走在焦土与废墟之间,面色平静。战火带来的杀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