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僵立在原地。
浑身血液冰冷。
连思维都似乎被冻结。
他修行无数岁月，历经磨难，道心早已坚如磐石。
但在此刻，在这道无声无息的白衣背影面前。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蝼蚁望天，何为绝对的，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白衣人依旧负手而立，望着天池，仿佛亘古如此。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但云中子却感觉到，周遭的整片天地都开始排斥他，挤压他。
空间变得粘稠沉重。
他连动一根手指都需耗费莫大心力。
体内的玉清仙力运转晦涩不堪，如同陷入了无边泥沼。
冷汗，已然浸湿了云中子的内衬。
就在这时，那白衣人，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看似平凡，却又无比奇异的面容。
五官端正，却带着一种阅尽万古沧桑的淡漠。
眼眸开阖间，不见瞳孔。
唯有仿佛蕴含周天星斗运转，万物生灭轨迹的睿智辉光。
他的目光落在云中子身上。
没有杀意，没有怒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就像是一位博学的长者，在观察一只偶然闯入书斋的，比较特别的昆虫。
然而，就是这平淡无奇的目光。
却让云中子如遭重击，闷哼一声。
周身仙光剧烈摇曳，险些维持不住隐匿状态，显出身形。
他感觉自己在对方眼中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从根脚出身，到修行功法，乃至心中所思所想。
似乎都被这一眼看了个通透彻明！
“玉清门下……元始圣人倒是收了个不错的弟子。”白衣人开口了，声音平和。
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味，好似穿越了漫长时光而来。
“能潜入至此，未惊动外围那些小家伙，这份隐匿与机变，倒有几分你师尊年轻时的影子。”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但话语中提及“元始圣人”，以及评价圣人年轻时的随意口吻，却让云中子心中再掀狂澜！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云中子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与翻腾的气血。
勉力维持着行礼的姿态。
声音干涩地开口：“晚辈……终南山云中子。”
“误闯前辈清修之地，实属无心之失，还望前辈海涵。”
他不敢询问对方名号，更不敢有丝毫试探，只想尽快脱身。
在此人面前，多待一刻，都是莫大的煎熬与危险。
白衣人。
正是上古妖圣，通晓万物情理，执掌祥瑞与智慧的白泽！
他早年与帝俊之子陆压一同投靠北冥鲲鹏。
经鲲鹏请示魔尊崇文后，得以留在北冥。
成为妖师宫隐而不出的底蕴之一。
以其准圣中期的修为。
云中子这等大罗未满的金仙，在他眼中，与蝼蚁并无太大区别。
白泽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云中子身上，对于他的告罪不置可否。
只是淡淡说道：“元始圣人的门规，何时宽松到允许弟子擅闯他人道场核心了？”
“还是说……玉虚宫对北冥，另有所图？”
他话语依旧平和。
但最后一句，却让云中子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又冰冷了数分。
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