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为那份被践踏的骄傲而哭。
而是为自己那未知的、可能变得不再完整的未来而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只剩下一片麻木和认命。
她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她给陈凡的备注，不知何时已经被她从“奇怪的家伙”，改成了“陈老师”。
看着那三个字，林清雪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启动车子，缓缓向自己的公寓驶去。
……
这一夜，林清雪彻夜难眠。
她躺在自己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却感觉身下仿佛铺满了尖锐的石子，怎么躺都不舒服。
脑海中，反复交织着两个画面。
一个，是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任由陈凡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肆意打量。
另一个，是多年以后，自己孤身一人，无法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每一个画面，都让她感到窒息。
天色微亮。
林清雪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走下床，赤着脚，来到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中的女人，面容精致，身材高挑，曲线玲珑，每一寸肌肤都保养得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这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可一想到，这副完美的身体很快就要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但随即，她又想起了陈凡的诊断。
“寒凝厥阴症”。
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
骄傲，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治病。
她走到衣柜前，拉开了柜门。
里面挂满了各种剪裁得体、价格不菲的名牌套装、连衣裙。
她伸出手，却在空中犹豫了。
穿什么去？
穿得太正式，像去谈判，可自己已经没有谈判的资格。
穿得太随意，又显得不够尊重……那个男人，现在是她的“老师”。
更重要的是，要穿一件方便脱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清雪的脸颊“轰”的一下，又烧了起来。
最终，她的手指从那些昂贵的套装上划过，落在了一套最简单的白色运动休闲服上。
宽松，舒适，也……最容易脱下。
做出选择的瞬间，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化妆，只是素面朝天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人，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冰冷和高傲，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憔悴和脆弱。
她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林清雪】：老师，特需VIP病房和银针已经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虚脱了一般，靠在了墙上。
她知道，从这条信息发出去开始，一切，都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
云顶天宫。
陈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一夜的修炼。
经过功德之气的炼化，他体内的真气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凝练，隐隐有了突破“望气境”第一层初期的迹象。
他拿起手机，看到了林清雪发来的信息。
看着那声恭敬的“老师”，陈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