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离离开后,江泠月坐在暖榻上,脸上的热度久久未散。季夏端着早膳进来,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抿唇一笑。
“少夫人先用些粥吧,今日厨房特意炖了燕窝。”
江泠月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抚了抚微烫的脸颊,起身走到桌前。
一口一口的粥下肚,她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其实别人在不在意你,态度是很明确的。
她与赵宣多是她迁就照顾赵宣,那时她替江书瑶嫁给赵宣,她心里总觉得赵宣即便是被软禁那也是皇子,她一个孤女是高攀。
心里把自己放得低了,自然将对方抬得高。
她后来其实自我反省过,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那么卑微,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可是没走过那条路,她又怎么知道,真的走了那条路,赵宣就会高看她一眼?
可她如今嫁谢长离也是高攀,谢长离如何待她,相比之下,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便是她做出改变,赵宣也不会高看她,因为在他心里,自己本就是替嫁的孤女,无依无靠,家世低微,配不上他。
她知道不该将两人作对比,但是……
江泠月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袋,觉得自己也有些好笑,有什么好比的。
她打起精神去花厅理事,越近年关,府里的琐事越多,等她忙完回来,才知道江尚书那边有结论了。
江书瑶状告五皇子一案还没有结论,江尚书勾结津港官员欺上瞒下收受贿赂甚至瞒天过海修改账册的事情罪证确凿,已经呈送御前。
“如今江尚书府被围了起来,大人正带着人抄家搜查证据呢。”孟春言语中有几分痛快,看着少夫人笑,“真是恶有恶报。”
谢长离亲自带人去抄家……
江泠月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也许是为了寻找证据。
……
江尚书府此刻已经乱成一团,府中只剩太夫人一个主子,江尚书的儿子远在外地求学并不在京城,但是天策卫已经有人南下将他押回京城受审。
尚书府的下人们四处乱窜,个个面色苍白,双腿发软,只可惜府邸已经被包围,一个人也跑不出去。
这些人是否无辜,要等天策卫问过话才能定论。
江太夫人被带到谢长离身边,身边的管事妈妈紧紧搀扶着她,太夫人看着谢长离,苍白的面容中透着几分青色,“谢指挥使,你这是何意?”
“本官奉皇命行事,太夫人只要好好配合天策卫问话,自然无事。”谢长离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太夫人听到这话心头一个咯噔,看着谢长离又问,“敢问指挥使大人,我那儿子如今如何了?”
“江尚书如今在三法司受审,天策卫不插手三法司之事。”
江太夫人脸色更难看了,强压下心头的惊惧,挤出一抹笑容,慢慢的说道:“谢大人,不知泠月那丫头如今可好?”
谢长离闻言,眸色骤然转冷,他抬手示意正在搜查的天策卫暂停动作,周遭霎时静得可闻落针。
“太夫人提及泠月,倒是提醒了本官。”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地,“当初五皇子失势被软禁,你们唯恐受牵连,且五皇子妃悔婚,逼她替嫁时,可曾念过一丝情分?”
江太夫人脸色唰地惨白,嘴唇哆嗦着,强自镇定道:“谢大人何出此言?这、这婚事本是……”
“见她是个孤女无人撑腰,好欺负罢了。”谢长离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剜开她竭力维持的体面,“自家的孙女不舍得扔进火坑,别人家的姑娘倒是毫不手软。”
他往前踱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形微颤的太夫人,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太夫人莫非以为,你们做下如此无耻之事,今日还能与她攀交情?”
这番话说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