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第一站:易安祠前的文理之争
腊月二十七,济南城浸润在冬日清澈的阳光里。一行人安顿好行李,便直奔趵突泉公园。三股泉水终年喷涌,在水面翻起雪白的浪花,如同沸腾不止的玉液,引得侯夏阳和池俊潇连连惊叹。
然而,凌心蕊的脚步,却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径直走向了公园一隅那座清雅幽静的建筑——李清照纪念堂。
堂前,她仰头望着匾额,轻声念出:“易安旧居。”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陈俊宜温和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他推了推眼镜,看向妹妹,“没想到你会直接来这里。”
“年级第二的文科生,不该来朝圣吗?”凌心蕊回头,对他狡黠一笑,随即目光扫过身后其他几位哥哥,语气带着点小小的骄傲,“况且,总得有人代表咱们家,来跟这位老前辈打声招呼。”
这话立刻引起了“理科集团”的“不满”。
“哎哎哎,七七你这话小哥我可不服啊,”侯夏阳第一个跳出来,指着那不断涌出的泉水,“这趵突泉底下是什么岩层,水压多少,为什么能一直喷,这叫科学!不比几句酸溜溜的诗词实在?”
池俊潇立刻声援:“就是!这泉水能测ph值,能分析矿物质,诗词能干嘛?”
一直沉默的林恺乐,此刻却望着那三股奔涌的活水,淡淡开口:“能流传千年,让一千年后的人,站在这里依然能感受到同样的心境。”他顿了顿,看向侯夏阳,“这比测量数据,难得多。”
贺星辰虽未说话,但速写本上已不再是泉水,而是凌心蕊与陈俊宜站在李清照雕像前低声交流的侧影。
凌云飞笑着打圆场:“文也好,理也罢,能把泉水治理得这么好看,让咱们都能欣赏,就是本事。”
陆明远也点头:“各有各的妙处。”
凌心蕊被哥哥们你一言我一语逗笑,刚才那点离愁别绪也被冲淡了不少。她转向最懂她的三哥,问道:“三哥,你读李清照,最喜欢哪句?”
陈俊宜沉吟片刻,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写的是桂花,更是她自己的风骨。不与群芳争艳,自有她的品格和骄傲。”他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凌心蕊一眼。
凌心蕊立刻懂了。她望向堂内那位女词人的塑像,心中那份因远行而生的忐忑,似乎被注入了一丝笃定的力量。她不需要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但必须成为拥有独立风骨的自己。
“嗯。”她轻轻点头,对陈俊宜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在济南的第一站,一场发生在易安祠前的、轻松愉快的“文理之争”,悄然拉近了他们彼此的距离,也为凌心蕊的远行,添上了一份来自古老词魂的、温柔的勇气。
在易安祠前感受完那份穿越千年的清雅与风骨,凌心蕊心里那份想与最重要朋友分享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她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了正低头研究池中锦鲤的四哥池俊潇身上。
她几步凑过去,扯了扯池俊潇的袖子,小声说:“四哥,手机借我用一下。”
池俊潇想也没想就掏出来递给她,顺口问:“干嘛?给念雨汇报行程啊?”
“才不是。”凌心蕊抿嘴一笑,手指熟练地按下了一串号码,然后将手机贴到耳边,同时用口型对瞬间僵住的池俊潇无声地说:“是——嫣——然——”
“嗡——”
池俊潇只觉得脑子像被那趵突泉的水柱冲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他想把手机抢回来,又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神慌乱地瞟向别处,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电话那头的动静。
电话接通了。
“喂?池俊潇?”沈嫣然清亮又带着点疑惑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