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多高兴……这就够了,真的,足够了……”
在老人温暖而坚定的怀抱里,在一声声“足够了”和“从来没人怪过我们七七”的安抚中,凌心蕊心中那块压了十年的、名为“愧疚”的巨石,仿佛终于被这无私的爱融化、搬开。
她在外婆怀里放声痛哭,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愧疚,而是久违的、彻底的释放与安心。
她知道,她终于回家了。
过了许久,凌心蕊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小声的抽噎。外婆就像哄着小小的她一样,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情绪完全稳定下来。
“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外婆用粗糙的手指,像擦拭珍宝一样,最后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慈爱地端详着她,“看看,眼睛都哭成小桃子了。快起来,地上凉。”
外婆扶着凌心蕊站起来,自己也撑着膝盖,有些费力地直起身。凌心蕊连忙搀住她。
祖孙俩走出房间时,厨房里的喧嚣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哥哥们看似在忙碌,实则都竖着耳朵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看到凌心蕊虽然眼睛红肿,但眉宇间那股沉郁之气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过天晴般的轻快和依赖,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堂哥凌云飞和表哥陆明远的反应更为自然熟稔一些。他们小时候应当是见过知画外婆的,虽然后来往来少了,印象模糊,但那份天然的亲戚关系仍在。凌云飞率先笑着开口,带着晚辈的礼貌:“外婆,您歇着,这些活儿我们来就行。” 陆明远也温和地点头附和,带着些许回忆的神情:“是啊外婆,感觉好多年没见了,您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而站在稍后一点的江云澈则显得有些不同。他是五年级才通过林恺乐进入这个圈子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对于凌心蕊、林恺乐和侯夏阳而言如此重要的长辈。他清俊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生疏和一种得体的拘谨,但他看向外婆的眼神却十分尊重。他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在她目光扫过来时,微微躬身,礼貌地点头致意,动作间带着理科生特有的清晰条理和分寸感。
知画外婆慈祥地回应着每一个孩子。她看着凌云飞和陆明远,眼神里是看着晚辈长大的温和;当她的目光落到江云澈身上时,则多了几分初次见面的打量和善意的好奇。
“哎哟,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外婆笑着,眼眶依旧有些湿润,却是满满的欣慰,“看到你们这群皮猴儿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懂事,外婆心里高兴!”
“外婆,我们小馋猫的馄饨马上就好!”侯夏阳立刻咋呼起来,试图用热闹掩盖刚才的伤感。
“面粉洒得到处都是,还好意思说。”池俊潇在一旁拆台,手里却利落地摆着碗筷。
林恺乐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水盆边,拧了一把热毛巾,默默地递给了凌心蕊。贺星辰则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带着鼓励的笑容。
凌心蕊接过毛巾,敷在眼睛上,温热的感觉让她无比舒适。她看着眼前忙碌而和谐的景象——外婆笑着指挥这个,数落那个,哥哥们笨拙却又认真地打着下手——心中被一种巨大而平实的幸福感填满。
这里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只有炊烟、笑语和亲人。这就是她跨越山海,想要紧紧握在手里的、实实在在的“家”。
“外婆,”她敷着眼睛,声音还带着点哭过的鼻音,却满是依赖和撒娇,“我还要吃您烙的糖饼!”
“好,好!都做,都给我们七七做!”外婆笑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
屋子里,面香、菜香和温情交织,氤氲开一室暖意。窗外的兴城冬日,似乎也因为这份团聚,变得不再那么寒冷。
贺星辰不知何时已重新拿起了速写本,铅笔在纸面飞快地滑动。他没有画方才那催人泪下的一幕,而是将此刻厨房里这烟火缭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