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蕊接过水,小口地喝了几下。温凉的水流划过喉咙,确实让那股不适感消散了不少。
“谢谢。”她把水瓶握在手里,心里因为他这份细致入微的关照而泛起暖意。他总是这样,在她自己都还没完全意识到不舒服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察觉并准备好了解决方案。
(一句简单的“还好吗”,背后是经年累月的观察与习惯成自然的关心。所有的体贴,都藏在拧开的瓶盖和精准捕捉到的微蹙眉心里,无声,却重若千钧。)
“嗯,没事。”凌心蕊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随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随身听和一盒英语听力磁带,“正好趁现在听听听力。”
林恺乐看着她拿出自己的磁带,眼神微微一动,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伸手轻轻按住了她准备按下播放键的手。
“等一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凌心蕊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林恺乐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侧袋里,拿出了一个用软布仔细包裹的物品。他解开系带,里面赫然是一台黑色的随身听,以及一副纯白色的耳机。最关键的是,他拿出了一盘没有任何商业标签的、显然是自行录制的空白磁带。
在凌心蕊惊讶的目光中,他将磁带推进仓内,动作细致地将耳机线理顺。然后,他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将其中一只耳机,不由分说地、轻轻地塞入了凌心蕊的右耳。
凌心蕊完全愣住了,任由他动作,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林恺乐为自己戴好另一只耳机,在对上她困惑又好奇的眼神时,嘴角才勾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秘密的弧度,低声说:
“闭上眼睛。”
说完,他便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细微的磁带运转声后,凌心蕊的耳中流淌进一段纯净而熟悉的钢琴旋律——正是那首属于他们的《d大调卡农》。
但,这又不是游轮上双人合奏的那版。这个版本更加缓慢,更加深沉,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被精心打磨过,带着一种独奏者全部的专注与情感。她瞬间就听出来了,这是他独自为她弹奏的!
她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恺乐。
他正看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在问:“喜欢吗?”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盘磁带,是他瞒着她,在出发前特意为她录制的。这份突如其来的、沉甸甸的心意,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她的心。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睛,将头轻轻靠在了椅背上,更深地沉浸到这份独属于她的旋律之中。
林恺乐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惊喜与感动的表情,心满意足地也靠回座椅。一根白色的耳机线,在万米高空之上,连接起一个由他创造、并由他们两人共享的、静谧而动人的秘密世界。
(最动人的惊喜,总是藏在最寻常的瞬间。当他将一只耳机不由分说地递来,随之而来的,是一整个他亲手打造的音乐世界。原来最深沉的告白,早已化作琴键上的音符,只待此刻,在她耳边轻声响起。)
凌心蕊握着那瓶他拧开的水,没有立刻喝。她微微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像是在斟酌词句。机舱里引擎的嗡鸣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恺乐,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唤出了他的全名:
“林恺乐。”
这三个字让林恺乐微微一怔。她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通常只有在极其认真或心绪不宁的时候才会如此。
“嗯?”他应道,眼神温和地迎上她的视线,等待着她后面的话。
凌心蕊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鼓起了某种勇气,将心底盘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