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仪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甚至,比他当年更甚。
他当年是受了欺负才奋起反抗,而怀瑾,似乎是天生的……强势和具有某种掌控欲。
郑仪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给儿子起错了名字?
怀瑾握瑜,本意是怀揣美玉,比喻品德高尚。
可他这儿子,怀揣的似乎不是温润的美玉,而是一块未经雕琢、却已显露出锐利棱角的……璞石,或者说,是渴望掌控一切的野心。
“怀瑾。”
郑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让原本有些吵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郑怀瑾似乎有些怕父亲,但又倔强地挺着小胸膛,与父亲对视。
“告诉爸爸,你为什么那么想当班长?”
郑仪没有直接批评,而是选择了询问。
郑怀瑾眨了眨大眼睛,逻辑清晰地回答:
“因为班长最厉害啊!
可以管小朋友,可以喊‘起立’‘坐下’,老师不在的时候,班长最大!”
他的理由简单、直接,充满了孩童对“权力”
最朴素的理解——权力意味着“最厉害”
,意味着可以“管”
别人。
郑仪继续耐心地问: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当班长呢?”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郑怀瑾的“专业领域”
,他立刻回答道:
“要能力强!
要胆子大!
要说话算数!
就像我这样!
原来的班长胆子小,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大家都不太听她的,她就不是个好班长!”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自认为很有道理的话:
“爸爸,你不是也常说,位置要让给有能力的人吗?我们老师也说过‘能者多劳’!”
郑仪心中暗叹,这小脑袋瓜转得确实快,已经开始引用大人和老师的话来佐证自己的行为了,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点歪理。
他没有立刻反驳儿子的“道理”
,而是换了一个角度。
“怀瑾,爸爸再问你。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比你更强壮、比你胆子更大、比你说话更算数的小朋友,他也用你这种方法,让你把组长的位置让给他,你愿意吗?”
郑怀瑾愣了一下,小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本能地想说不愿意,但立刻意识到,如果说不愿意,就等于否定了自己之前的“道理”
。
他犹豫了几秒钟,似乎在努力思考如何破解爸爸的这个“难题”
。
最后,他扬起小脸,带着一种近乎狡黠的“逻辑”
:
“那……那他要先证明他真的比我厉害才行!
光说不算!”
郑仪看着儿子那副“我有我的道理”
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小子的反应度和这种近乎本能的“权力逻辑”
,简直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一旁的秦月忍不住白了郑仪一眼,小声嗔怪道: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跟你当年一个德行,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还满肚子都是理!”
郑仪被妻子说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知道不能再任由儿子沉浸在他的“道理”
中了。
他伸手将儿子抱到自己腿上,语气变得严肃而深沉:
“怀瑾,你听爸爸说。”
“想当班长,想做得最好,这本身没有错。
这说明你有上进心,有责任感,这是优点。”
先肯定,再引导,这是郑仪教育孩子的一贯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