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指颤抖着抚过那道裂痕,像在触摸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良久,他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叹息:
“哎!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原谅什么?”我追问,我好奇的不是这背后的故事,我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你等等,我有点累。”他转身去了里屋,带出来一坛子酒,拧开酒坛,灌了一大口,火辣的液体似乎给了他一丝勇气。
“小离,刚毕业的那几年,我们都还很年轻,也以为理想比天大,对吧。”他望着门外的雨,眼神涣散,“当年,你为了一个去西北的机会,去那里支教了两年,最后甚至多待了一年,最后的结果呢。而我啊,则是去了湖南…”
“2019年,我来贵州黔南采风,和啊雅在这儿认识,那时候我身边有一个女人,我很爱她,曾经。”
“前年,由于我个人方面的很多原因,在她家里人的劝导下,我和我妻子离婚了。第二年啊雅去湖南找我,那时候的我困顿窘迫,人生低谷,她为我付出了很多,甚至最后错过了见她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暗淡,有懊悔,有伤心,有不甘,也有一丝中年人的麻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别急。”他打断了正要开口的我。
“我的前妻和我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追求身体上的自由,我追求精神上的自由。生活方面我们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我怕冷,她怕热,我比较宅,她喜欢外面……”
“可是,当初我们还是爱得那么热烈,甚至一度成了彼此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习惯。”说到这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刚结婚那会儿,我那时候满脑子的自以为是,我以为我能做到,我这一度以为我能做好…”
“所以,我欠她很多东西。”
他又喝了一口酒,辣得眯起眼:“哎,等人走了,才明白,有些线,一旦断了,就真的接不上了。就像这刺绣。”
他说了很多,包括后面回来的原因。
我打断他,“那阿雅,你就吊着人家?”
他看着我,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他说他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了,所以啊雅和他没有结果,他不能耽误人家。
他的故事像一面镜子,照出我内心同样的惶恐。
我曾经也为了某种虚妄的坚持,弄丢了最不该丢的东西。
那一夜,我们喝光了那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