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的力度很小,齐军的移动速度又太快,没能帮周骑拖延他们的步伐。
田弘在战阵中厮杀,齐军看得出来,他才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啃下这块硬菜,那这些兵马就废了,因此对田弘的礼遇也是极重,除了薛孤延,窦青、杜兴、于义、高舍洛、高千里等二线战将全都上涌,互相交叠冲锋,像是割食一头巨大的烤乳猪。
每冲完一道,该队便绕圈掉头,下一队继续压上,田弘部受着四五个方位的冲击,勉力支持,甚至仍有余力高喊:“江陵公,快逃!不要入城!”
他已经发现了,龙头守军反抗的力度太小,怕是真的已经陷落。
那此刻在城墙上的,只怕全是齐军啊!
“你说什么呢!”宇文会心生不妙:“城内明明是……”
城门没有异动,像是黑色的深渊巨口。
宇文会还想犹豫,胯下的坐骑不会读心术,仍旧朝前冲锋,于是他也只能咬牙,闭着眼冲入城里。
越过城门的一瞬间,宇文会感觉十分庆幸,自己脱离了险地,然而等他看清了城内状况后,心情又跌落了谷底。
城内的旗帜插得五花八门,有高有斛律,上方的士兵穿着精致的齐甲,用戏谑的笑容看着他们,就像农夫终于等到第二只兔撞株。
前方列着数条棺椁长列,像是赛道一样将道路划开,及至城墙,要么迎面撞上棺椁,要么就得跑到旁边的通道上。
入城的周军就这样被分割开,周国士兵成分复杂,有陇右豪族、汉人、羌胡和鲜卑人,各种家乡方言随着疑惑与愤怒爆开。
“尔等已入吾军彀中矣!”
齐军哈哈大笑,周军哪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纵使想要反抗,也无从反起,棺椁是三五台叠在一起,保证战马跳不过去,周骑带的都是长槊,除了远抛再无战力。
弓箭倒是有很多,都在齐军手上,齐军居高临下地蔑视他们,凡有异动者立刻射杀。
城外的周骑察觉不妙,再也不敢进城,此时龙头守军开始发挥他们的战力,对城下周骑进行打击,齐骑则在城防范围内好整以暇地列阵,排出墙式。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四方各处都响起了这个声音,更有人对着田弘高喊:“汝不是田弘么?昔年降于万俟丑奴,尔朱踏平又归顺尔朱,黑獭得势又投靠黑獭,如今可是要投降我大齐了?!”
田弘闻之大怒,从履历上来说,他很多时候都是老东家倒了才在新东家上岗,宇文泰是他第一个主动递的简历,这无疑是对他的抹黑。
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田弘拿出了全部实力,肾上腺素让他不惧伤痛,身中七箭仍旧奋勇,在战阵上亲手杀死两个齐国小将、率亲军打退齐骑围困,虽是血战仍不落下风,纵使是薛孤延,一时也拿这只困兽没什么办法。
“中。”
一支羽箭飞来,其速之快,田弘的亲兵都未能察觉,更不要说帮忙阻拦,它精准地戳在田弘面上,穿透了面甲,大块的脸肉被箭羽刮裂,拉扯着神经组织,爆出血色的浪花。
这种箭法……
田弘吃痛,心思愈发清明,他转头看去,一杆斛律大旗耸立。
是斛律明月?那个落雕都督?
“让太子见笑了。”
斛律光很抱歉,今天没发挥好,第一次给太子秀箭技,结果丢人了。
高殷笑着安慰:“无妨,刚好可以将其活捉,也是大功一件。”
将是兵的胆,大将被打成这样,吓得周骑魂不附体,若没有着甲,纥干将军只怕已经死了!
田弘受到重创,体内的激素也渐渐退却,血液与体力都开始迅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