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留与扎提走出殿门,轻咳了两声,吸引了侍女们的注意力。
“皇后疲累了,不能让太多人进去,只有我和她的近侍可以靠近。”
清晓闻言,立刻怀疑起来:“皇后刚刚还能跳舞献祝,如今才过了多久,就疲惫得起不来了?”
“别人就算了,我带的可是太后的慰问,无论如何,皇后都得有个表示吧?”
许留也认识清晓,知道她在太后那仅次于薇娥,于是一脚迈步,走近清晓,微笑道:“还请方便说话。”
清晓和她走到一旁,立刻便问起:“皇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留扬起扇子,低声说:“有件事情,是你还没经历,而我们却有了经验的事情,清小监,你觉得是什么呢?”
清晓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好一会儿,才说:“即便如此,也当令太后先知道,这又有什么可隐瞒的?”
“不隐瞒啊。”许留抬眼,看了看清晓带来的几名男医师,笑起来:“若小监遇给太后一个准信儿,让他们去诊断倒也无妨,都是同僚,他们的本领我也知道,想必能得出一样的结果。”
“这是自然。”清晓铁青着脸色,让扎提带着她们转入皇后的寝宫内,正要入殿,扎提却挡住了门。
“皇后不想见外人。”
扎提脸色僵硬,看上去像是生气了:“特别是男人,现在除了至尊,她不会见任何男人!”
这话让诸人面色一变,男人在这里似是变成了次等身份,再加上突厥皇后的阶级压制,又做了第三等,因此医师们眼观鼻、鼻观心,面朝清晓,各个默不作声。
解决这种事情也是清晓的分内事,若试试请教太后,麻烦不说,也显得怯懦。但李祖娥的太后威名在这里显然不是很管用,皇后给出的理由又很充分,因此清晓也觉得棘手,只能发出请求:“太后担心皇后,特意请诸医来看望辅疗,并无他意。”
“我们不相信汉人男子。”
扎提说得愈发刻薄,和清晓僵住了,她身后就是皇后,可以代表皇后的意思,甚至能借着突厥人的蛮族身份大发脾气;清晓却不能主动闹得这么僵,甚至还要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双方若起了直接的冲突,本身就代表着她这个处理人的失败。
几名医师愈发尴尬,脚步同时向后慢挪,挤作一团,希望变成一座不起眼的雕塑,让这里的女人们忽视自己。
眼见清晓头上生汗,许留轻咳两声:“我刚已为皇后看过了,但恐学艺不精,怕有疏漏,所以请各位医官再诊诊也是好的,他们都是有德术的名医,想来比我更准确些。”
这话先是向着清晓说了,因此扎提的脸色也没变得客气,还望向了许留,许留一凝,又接着道:“但男女有别,让一群医官给皇后看诊,的确不是很好……”
随着扎提的表情舒缓,清晓的眉毛又拧了上去。
“金线!”
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扎提会意,清晓满头问号:“什么?”
她肯定那是皇后的声音,但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金线。”扎提双指微搓:“可贺敦听天子说过,优秀的医生能够在手腕上搭条金线——也可能是几条——就能够听诊断脉,确认病情。”
这话让几名医师大惊失色,就连许留都绷不住,连忙捂住脸,小声说:“那是故事……”
“是啊,世间哪有这样的医生?我们把脉能诊断病根,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能隔空感症!”
男医师们大呼,扎提立刻瞪起冷目:“你说中原天子在骗人吗!”
医师们顿时糯糯,不敢犟嘴。
“最多就是这样,不然皇后不会答应。”
扎提说完,就要把门关上,珠帘随之颤落,在空中晃荡着。
清晓急中生智,立刻伸手顶门,不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