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就给高殷对叱列长叉这批人进行操作的空间。平心而论,若真按照高殷自己的心意,那是当然有多少杀多少,但“始作俑者、其无后乎”,高洋没能用杀戮彻底震撼人心,自己估计也做不到,适当的松缓也是必要的。
因此就要在这个地方对杀人的目的做出辨析:到底是自己想杀人呢?还是杀人是为了完成目的,不得不实行的手段?后者的话,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其实就明晃晃地摆在高殷面前——让臣下惧怕,不敢反抗自己,但又不能让他们太过惧怕,产生怨怼之心。
要让他们既敬且畏。
“所以等前线的将士把人犯带回来,朕会开个阅兵大会,将事情说清楚,并……明正典刑。”
“但这也不是全部都要行刑,朕必要让各寺严加审拷,四方调查,必定会扯出一大群亲友裙带,其中或有主动参与的,或有被动裹挟的,或有心中生怨者,或有只是略有风闻、惨遭牵连受累之人……这些也不可能全部将他们诛杀吧?这样倒显得朕是非不分了。”
如果高殷想,他的确可以跟朱元璋一样,扯出一个大案子来,杀个上千乃至上万人——河阴就击杀了两千多王公贵族,死去的平民则数不胜数,计算起来,也不下十万之众。
“不过将有罪的叛贼头领们诛杀后,其他人便也要有一个妥当的法子,全部抄家、流放,派去边疆守长城嘛,似乎也太过了一些,但不惩罚,似乎也不行。”
“所以朕是这么想的:这些人嘛,就全部剥夺爵位,剃度出家,进入寺庙成为僧人;当然了,他们都是官僧,都入僧籍、有度牒,而且保留免课免役的权力,参与不深、罪责不重的人呢,甚至连财产都可以带进去。”
“若愿意学医,还可以以僧兵的身份随军出征、做名军医,将来还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也算是一种仁慈了吧?”
高殷呵呵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让卢叔虎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