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一个破盘子而已,还能翻出天来?
他正准备删掉照片去睡觉,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王教授。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接通。
“喂,老王,这么晚了……”
“刘胖子!”电话那头传来王教授急促得变了调的声音,“照片里的东西呢?东西还在不在你店里?!”
老刘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不……不在了啊,下午被个年轻人买走了。”
“买走了?!”王教授的声音瞬间拔高,听起来像是要吃人,“你他妈是猪吗!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不就是个有点年头的民窑盘子吗?还裂了……”
“民窑?裂了?”王教授在那头气得直喘粗气,“你马上给我形容!那东西的釉色,是不是像雨过天晴的天空?摸上去是不是像玉一样润?对着光看,釉面底下是不是有跟螃蟹爪子一样的细碎纹路?”
王教授每说一句,老刘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想起来了,下午那个年轻人拿在手里的时候,那盘子的颜色确实是那种淡淡的天青色。
他自己的手也摸过,那种温润的质感,他当时还以为是仿得好。
“是……好像是……”老刘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操!”王教授在电话那头爆了句粗口,“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网上搜四个字——汝窑笔洗!”
电话挂断了。
老刘握着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
他颤抖着点开浏览器,输入了那四个字。
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条信息。
“宋代五大名窑之首,存世不足百件,件件价值连城……”
“汝窑为魁,一器难求……”
“保利春拍,北宋汝窑笔洗残件,成交价八千万!”
当他看到一张高清的博物馆藏品图片时,他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图片上那个天青釉笔洗,无论是器型,釉色,还是那种独特的韵味,都和他下午卖掉的那个破盘子,一模一样!
不,比他那个还差一点。
他那个只是有一道冲线裂纹,图片上这个,口沿上还有个米粒大的磕碰!
八千万!
一个带磕碰的残件,就值八千万!
那他卖掉的那个呢?
老刘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扑到柜台前,发疯似的调出下午的监控录像。
他看到那个叫白子庚的年轻人,一脸平静地走进店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却在角落的杂物堆前停顿了片刻。
他看到白子庚弯下腰,从箱底拿出那个笔洗,脸上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
他还看到了自己那副贪婪又愚蠢的嘴脸,说什么“三百块拿走当烟灰缸”。
最后,画面定格在年轻人将五百块钱拍在柜台上的那一幕。
那不是施舍,那是赤裸裸的羞辱!
“噗——”
老刘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喉头一甜,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眼前阵阵发黑。
悔恨,愤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三亿!
他亲手把三亿的财富,用五百块钱的价格,送到了别人手里!
不!
他猛地睁开眼,通红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他想起来了!
那个叫苏箬的姑娘,临走前看上了他柜台里的一块清代玉佩,说是要买给她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