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细雨如丝。
一辆黑色奔驰大g缓缓驶过坑洼的土路,碾过冬末残留的泥泞,停在了张家沟村尾那栋熟悉的土坯房前。
车门打开,张峰率先下车,抬头望着那扇斑驳的木门,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
两年多的漂泊与历练,终究还是回到了。
王瑾璇和王瑾儿也跟着下了车。
胖子抖了抖肩上的雨珠,咧嘴笑道:“疯子,你家这地方,还是这么……原生态啊!”
王瑾儿没理他,目光温柔地扫过院中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又落在土屋檐下挂着的几串红辣椒上,轻声道:“真安静,也真……温暖。”
三人刚站定,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爷爷张老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却盛满了笑意。
他看着张峰,又看了看王瑾璇和王瑾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竟没有半分惊讶。
“回来了?”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爷!”
张峰快步上前,紧紧握住爷爷枯瘦却有力的手,眼眶微热,“我们回来了。”
王瑾璇立刻笑嘻嘻地凑上来:“爷爷好!
我们又来蹭饭啦!”
王瑾儿也乖巧地行礼:“爷爷好。”
爷爷笑着让他们进屋,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走后,我就知道你们三个娃儿不简单。
那天从山里回来,你们身上那股子……说不出的劲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向张峰:“后来你走那天,我问你,你都跟我说了,胡晓的事。”
张峰一怔:“您……信了?”
“我信。”
爷爷坐在小马扎上,点燃一锅旱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坚定,“我孙子什么样,我清楚。
你不会骗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惹祸。
所以……”
他缓缓道,“你们走后,我一个人,又去了那山里。”
三人闻言,齐齐一震。
“我找到了那地方。”
爷爷吐出一口烟,“把她的骨头,好好重新埋了。
又去镇上请人,刻了块碑,就立在那儿。
我还烧了纸钱,跟她说,‘孩子,有人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张峰却听得心头剧震,眼眶瞬间红了。
他无法想象,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是如何独自翻山越岭,找到那片荒芜之地,又是如何一铲一铲,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修坟立碑。
“爷……”
他声音哽咽,“您……您不该去的,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
爷爷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倔强,“我张家沟的人,做事要有始有终。
你们替她讨回公道,我替她安身,这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王瑾璇眼圈也红了,他挠了挠头,难得地没再嬉皮笑脸:“爷爷……您……您真是……了不起。”
王瑾儿更是眼含泪光,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爷爷的胳膊,声音轻柔:“爷爷,您比我们更懂什么是‘因果’。”
爷爷被她抱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丫头,有心了。”
雨声淅沥,院中却暖意融融。
眼见中午,张峰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还挂着年前熏的腊肉、腊鱼,灶台上堆着新鲜的野菜。
他动作麻利,生火、烧水、切菜,行云流水,仿佛从未离开过。
王瑾儿虽然不会做饭,但打下手却很积极,洗菜、递调料,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