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慈祥的目光落在叽叽喳喳的葛明身上，“孩子，你说，我听。”
葛明调皮眨眼：“掌柜，你听不听我都得强迫你听。”
掌柜失笑。
葛明乐呵呵一笑，语飞快：“您看，这椅腿吧，虽然没有拼接到椅子上，但也是一根‘完整的’破椅腿。”
刻意加重了“完整的”
三个字，葛明想说什么，已经很直白了。
掌柜眼底闪过几分笑意，没有打断他。
“咱就说吧，这椅腿到处都是洞洞眼，看着是挺‘残缺的’，可不管怎么看，它自身也是‘完整的’物件。”
葛明语是真的快，一句接一句，密密麻麻的。
“您用它这个‘完整的’存在来传达您的残缺之道，这不本身就是个悖论吗？”
“不管怎么说，您都得先承认它是个‘东西&039;，嗯哪怕是个破东西，只有承认了这点，您才能用它来讲道理。”
“如此，那您凭什么说，我造个‘完整的&039;摇椅来回应您这‘完整的&039;椅腿，不行呢？我这摇椅，不也是个‘东西’吗！
它不也存在着么？”
掌柜眉心微动，笑着颔：“孩子说的没错。”
葛明没有停下，继续念叨着第二桩有意思的事。
“再来说，您说我的摇椅‘执着于形’‘本是迷障&039;。”
看了眼库克，撇嘴道：“那个灵枢使的宝座是‘强求圆满’。”
微微侧眸对上掌柜浑浊的目光，“可您转头就夸那根烂木头，说它‘生于腐朽’、‘深掘其痕’、‘显其本真’”
又撇了撇嘴：“听着吧，这评价很高级，但是不是太主观了？”
掌柜笑容加深，“嗯，是主观。”
葛明越说越兴奋：“掌柜，您让我们‘做出打动您心的东西’，表面上看是‘您喜欢就行’。”
“但其实您一早就暗示我们‘椅无全形，道无全理&039;，若是真按您的预设来制作，恐怕，您又会认为我们失去了本真。”
他语气锋利起来：“您最后说，真正的道理不诞生于对完美的追逐，或对残缺的玩弄解构，只在最深的残缺里芽。”
“这里已经表明您更加偏向影刃枭了，但您又暗示我们‘道无全理&039;，如此一来，您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掌柜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我承认我有些偏向影刃枭了。”
“掌柜，您的选择没错，毕竟醉梦散是您的东西，想送谁也是您说了算。”
库克突然出声。
掌柜含笑看向他，葛明闭上嘴，给了他挥的余地。
库克毫无波澜迎上掌柜的目光：“可整个过程中，您给了两个暗示，一是道无全理，二是凭心意走。”
垂下眸，库克坚定出声：“若无意外，这两个暗示是紧密相关的，这场心意其实是‘道&039;的考验。”
并不真的是掌柜喜欢的道。
掌柜非常实诚，“孩子，我很欣慰你们明白了我所言的真相。”
“那你阐述阐述你所想说的吧。”
库克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那根腐朽的椅腿，又看向自己那尊无瑕的宝座，“您推崇此物生于腐朽、显露伤痕，谓之为‘真实’，为‘道’之本相。”
“诚然，腐朽是存在之一种状态，伤痕是经历之印记。
然，将此‘状态’与‘印记’本身奉为至高无上的‘道’，是否失之偏颇，乃至消极？”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有力：“生命万物，自诞生起便与熵增对抗。
朽木终将化为尘土，此乃自然规律，无可厚非、”
意味深长看向掌柜，尾音绵长：“但人之为人，草木之生长，金石之凝结其伟大之处，恰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