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众目睽睽之下,行臣子之礼。
“臣拜见圣人,拜见太上……”
被人搀扶的朱捷久久不言,朱语仙上前一步将杨暮客拉起来。
“爱卿久不归……可是想煞了朕和太上。我等快快去礼拜国神,祈求今年风调雨顺。”
朱寿愈嗤笑着观察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如此话多女子此刻却沉默不言。
杨暮客随二君礼拜过后,前往精舍与她俩叙话。
国神观游神也看不见跟随杨暮客的那一串邪灵,任他们充当侍卫,将那小院围得严严实实。
杨暮客抬头看向屋檐,皇室气运与之相比竟然渐衰,似乎若有若无地被朱寿愈汲取。
此二君也算得上杨暮客的有缘人,精舍之内便无所顾忌,开始演法。运转《上清混元道德真经》,以功德金光帮着她们定住气运,如此一来,那些邪灵消耗的便是杨暮客自身功德。
下山做功,本就各有得失。杨暮客并未觉着可惜。
他默默来至朱捷身前,“太上……为何如此?”
朱捷惨然一笑,“国师问我,我又问谁?您帮着我调理,又给我药吃。我也以为是容颜常驻……怎奈何,忽然一夜白发生。”
她低头闪躲,当是看不见杨暮客那审视的目光。又低声说着,“年岁到了,老了便老了……只是成了老女子,碍着上人的眼。”
“使不得!”杨暮客抿嘴,一本正经地说着,“您贵为皇族圣者。贫道便是修士,也当不得您的敬称。”
朱语仙并未搭话。
朱寿愈坐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翘起二郎腿。这一家子便这么团聚了。
此邪灵此时才开言,对着作揖的杨暮客言说,“爱卿快快平身。你总说气运什么的。但你可曾想过这东西是如何来的?运,其字本意乃是军人列阵移动……是你夺了我母亲的临兵斗者……洒在了这浩浩汤汤的国土之上。”
杨暮客本来是和她们有关的,而且密切相关。但归裳师叔用一个大蒸桶将他身上的皇族气运给煮个干净。
一啄一饮,报应不爽啊。
气运,便是能将自身一切列为兵阵,与世界斗争的能量。他竟然在邪灵的指点下开悟了。
但能信么?应该信么?若信了,是否就是入邪了?这般解读字义的悟道方式,简直与他如出一辙。让他不由得以为,这话该是他说出口才对。
所以杨暮客不但信了,还大大方方地对朱捷致歉,“有人言说,气运乃是兵者,其意在与势。是微臣毁了皇权大势。微臣不如昌祥公谨小慎微。罪臣知错,当年不敬圣人……请圣人责罚。”
朱捷愕然,转瞬老泪纵横,“爱卿……爱卿……你无罪。是朕有过,是朕首鼠两端……是朕的错啊!朕早知就该有今日,青史留名和容颜不老,朕竟想两全。”
一旁的朱语仙却一笑,“母上,您说错话了。朕才是唯一。语仙才是朕……您僭越了!”
朱捷赶忙缩回去。
朱寿愈探头看向朱语仙,“好生厉害的妹妹!这般凶!是个煞星。杨暮客,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人皇?”
杨暮客盯住朱语仙,“圣上,此话不该。”
“不。国师,是你不该。人道纲常,不可乱改。母上多喊一次朕……我朱语仙就要强硬一分。天无二日,此乃必然。这是您教我的律法,教我的道理。”
杨暮客看向唯唯诺诺的朱捷,又看向意气风发的朱语仙。这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会让她们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朱寿愈似是看出来杨暮客的想法,抽回轻抚妹妹肩头的手,睥睨地瞧着杨暮客。
“爱卿。您还没明白吗?我朱颜国,以前叫朱厌国,最爱战争。不止是在战场上,犹在气势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