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霍桑的声音如同冰水滴入滚油,在死寂中炸开,让陈维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瞬间凝固了。他僵在楼梯转角,阴影恰好笼罩住他大半个身子,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黑暗中,他只能勉强看到一楼店铺深处那片被微弱光晕勾勒的轮廓,却看不清说话人的具体位置。
“我……”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控制的微颤,“抱歉,霍桑女士。可能是……初到异乡,有些失眠,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选择了一种最接近普通人反应的说辞,将异常归咎于水土不服和幻听。
楼下沉默了片刻。那寂静仿佛拥有重量,压得陈维几乎喘不过气。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冷静而锐利,穿透黑暗,落在他藏身的阴影处。
“老房子的木头,在夜晚降温时,有时会发出类似叹息的声响。”艾琳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依旧,听不出喜怒,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并未消散,“河岸区的湿气也重,偶尔会有地下水管的共鸣。这些都是常态。”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几乎是所有老旧建筑都可能遇到的问题。但陈维知道,绝不是。那低语,那摩擦,那转瞬即逝的咏叹调,绝非木材收缩或水管共鸣所能模拟。尤其是那混合着金属与臭氧的气味,以及怀中(此刻已放回内袋)古玉那异常的暖意与震动,都指向了超乎寻常的源头。
“原来如此,”陈维强迫自己让声音听起来放松一些,“是我大惊小怪了,打扰您休息,十分抱歉。”
“无妨。”艾琳的语气听不出是否接受了他的道歉,“夜晚的林恩,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早些休息吧,陈先生,明日还需去大学报到。”
“好的,晚安,霍桑女士。”
“晚安。”
没有脚步声,没有关门声。楼下那片微弱的光晕依旧存在,仿佛艾琳·霍桑仍站在原地,无声地注视着他所在的方位。陈维不敢再多停留,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踮着脚尖,一步步退回二楼,轻轻合上自己的房门,落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短暂的对话,看似平常,却充满了无形的交锋。艾琳·霍桑……她绝对察觉到了什么。她那平静表面下的审视,比直接的质问更令人不安。
这一夜,陈维再也无法安然入睡。他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声响。然而,古董店彻底陷入了一片真正的、近乎绝对的寂静之中。之前那些诡异的低语仿佛从未出现过,连外界城市的背景噪音似乎都被某种力量刻意压制了。只有他过快的心跳和枕边那块依旧散发着残余暖意的古玉,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
这种过度的安静,反而更加令人心悸。
他开始梳理自己抵达林恩后这短短不到一天内发生的种种异常。从码头感知到的世界哀鸣与第九回响的虚无之音,到怀表指针的紊乱,再到码头阴影中那惊鸿一瞥的诡异人影,最后是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