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靛(ding)青色素面直领对襟道袍的少年,和穿着黑色羊绒外套,内里白色衬衫,下身百褶短裙的少女,站在狭窄的楼道里对峙着。
王鸯姳看着自己的同班同学,从营业服务内容暧昧不明的地方走出来,她本来拥有发难的绝对主动权。
在她看到陈安在美容店里,再到他走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她站在这里没动,就是在蹲守的同时思考措辞。
既要抓住事实批评得当,又要语言犀利充满嘲讽让他无地自容,同时还要彰显自己的格局、充满正义的制裁感。
哪里想到他竟然先下手为强,这拍照明显是为了倒打一耙——照片不会说话,但是会利用画面产生误导的信息,制造出看似“有图有真相”的谣言。
“陈安,你怎么在这里?”王鸯姳依然露出愤怒的表情来,她确实觉得自己和全班同学、老师都被陈安耍了,“你不是说你离开麓山周围,就水土不服吗!”
陈安是王鸯姳见过最离谱的人。
从河西到河东,同一方山水,他居然能水土不服,这只是他诸多离谱之一。
可一直以来,大家都深信不疑,因为他确确实实随着班级活动的大巴车离开河西,刚刚到橘洲大桥过半的位置,他就陷入了昏迷不醒,导致大家不得不中止活动把他送回去。
现在呢?现在王鸯姳在解放西路酒吧街看见了他,出入不明场所。
陈安知道很多女生都缺乏常识,即便成绩优秀也不能学以致用,科普道:“很多人小时候经常生病或者过敏,长大了就好了,其实就是身体机能成长,免疫系统更加完善。水土不服,本质上就是免疫系统适应不了外地空气和水文环境中的细菌病毒——”
王鸯姳感觉他纯属胡扯,打断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现在长大了,所以也没有水土不服了,还可以去那种大人才去的地方?”
她指着那家门帘放下,现在显得光线阴暗暧昧的美容店。
王鸯姳每次来这里的酒店,都会路过这家美容店,有一定的印象,装修得像是那种私人护肤店,里面总是坐着一个骚骚的女人,一个小白脸似的西装男带着男男女女进进出出。
明显不是正经地方。
女人是造黄谣的主力,陈安可不想让在学校里,尤其是在女生当中拥有强大影响力的王鸯姳误会什么。
他指了指美容店,解释道:“就是街边那种发卡片,然后让人免费领礼品的店子……我在路上遇到了,就来体验一下。”
王鸯姳又被气到了。
这个陈安不但离谱而且愚蠢——为什么高中三年,他在和自己作对的时候,就显得那么机智,不,那么诡计多端,阴险狡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