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白炽灯是冷白色的,光线刺眼得让人心慌,照亮李大强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灰色西装——肩线垮塌得像挂在衣架上,袖口磨出毛边,内侧还沾着块淡褐色的油渍,显然是前几天吃饭时溅上的,没来得及清洗。
里面的白色衬衫皱成了一团,领口的纽扣崩掉了一颗,露出里面黑色的化纤保暖内衣,边缘起了球,廉价感扑面而来。
他的领带歪歪扭扭地缠在脖子上,末端垂到裤腰,皮鞋上蒙着层薄灰,鞋尖磕掉了一块皮,露出里面的白色鞋底。
李大强坐在米白色的沙上,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手指抖得像筛糠,握着的黑色水笔在信纸上划过“沙沙”
的声响,却好几次因为手抖写歪了笔画,墨水洇开,在纸上晕出小小的黑团。
他偷瞟了一眼对面的高羽,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高羽靠在金属椅上,穿一件黑色修身短款弹力棉t恤,面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紧实的胸肌线条,领口微敞,露出夏真送的银色小太阳吊坠,在冷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下身是深靛蓝色直筒牛仔裤,裤脚卷到脚踝,露出一双黑色马丁靴,靴筒上的金属扣泛着冷意;手里的微型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机身磨砂黑,红灯一闪一闪的,像只盯着猎物的眼睛,看得他后背直冒冷汗,衬衫后背很快洇出一片湿痕。
“写清楚点,”
高羽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指尖轻轻敲了敲摄像机,“你怎么让王晓轩勾引我,怎么计划挑拨我和夏真,每一步都写明白,别漏一个字——尤其是你给她钱的数额,还有你承诺的好处。”
李大强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笔尖在纸上继续“沙沙”
滑动。
“我……我上周三找到王晓轩,在学校后门的奶茶店,”
他的声音颤,带着哭腔,“我给了她三万块现金,用黑色塑料袋装着,说让她假装喜欢高羽,想办法录下两人亲密的视频或者照片,给夏真,让他们分手……我还承诺,事成之后再给她七万,总共十万块……”
他的字迹越来越歪,最后几个字几乎认不出来,手腕抖得厉害,水笔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夏真站在窗边,穿一件香槟色丝质吊带睡裙,裙摆到大腿中部,丝绸面料泛着柔和的光泽;外面披了件米白色短款开衫,袖口是蕾丝花边,指尖垂到睡裙裙摆,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腕上戴了条细银链,链坠是颗小小的珍珠。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城市霓虹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没回头,却能清晰听到李大强的话,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开衫下摆,指节泛白——这个男人,为了得到她,居然用这么龌龊的手段,让她胃里一阵翻涌,连呼吸都觉得恶心。
半个多小时后,李大强终于写完,双手捧着皱巴巴的信纸,指腹因为用力而白,像捧着什么烫手的山芋,递到高羽面前时,手还在抖:“高……高老板,我写完了,你看……你看这样可以吗?要是有漏的,我再补……”
高羽接过来,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墨水洇了好几处,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得清楚。
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红色印泥,“啪”
地拍到李大强面前的茶几上,印泥盒盖弹开,露出里面鲜红的印泥:“按手印,每个出现你名字的地方,都按上。”
李大强不敢犹豫,指尖蘸了印泥,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个红手印,指纹清晰可见,红色的印泥沾在他的指尖,像抹了血。
他刚想擦,就被高羽喝止:“别擦,等干了再动。”
李大强赶紧把手缩回来,指尖悬在半空,不敢动一下。
高羽把信纸折好,放进黑色皮质钱包里,钱包边缘有点磨损,是他用了两年的旧款。
他站起身,走到李大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