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宋北坐在司长办公室里,揉了揉还有些胀的太阳穴。
回想刚才那场交锋,他心里清楚,自己这番处理,顶多算是个及格。
凭借的更多是一股战场上下来的直觉和不肯低头的硬气,而非什么精妙的官场手腕。
他出身微寒,行伍多年,习惯的是直来直去、令行禁止。
对于这种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博弈,他远谈不上游刃有余。
林恩那些人,个个都是在人情世故里浸泡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老烟枪,真要比算计,自己未必是对手。
他能抓住的核心,只有一个:
保持神秘,绝不轻易让人看透底牌。
林恩他们今天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试探。
想看看这位空降的年轻司长,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还是个忍气吞声的软柿子,或者是个只会蛮干的愣头青。
脾气重罚强尼?
他们乐见其成,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领导最好操控。
完全不闻不问?
他们也接受,意味着可以继续维持之前的局面,各自划界。
甚至直接革职查办?
也能接受,这暴露了宋北直来直往、缺乏弹性的风格,日后自有更多陷阱等着他。
毕竟官场有些时候直来直往的行事,即便是做好事,它,也可能是错误的。
但宋北偏偏选了一种最“别扭”
的方式。
轻拿轻放,却又没完全放;
给了惩罚,却又像是关怀;
尊重前辈,却又牢牢握着主导权。
每一拳都像打在棉花上,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是真大度,还是笑面虎。
这种“看不透”
,恰恰是林恩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经此一事,他们至少清楚了一点:
这位小宋司长,年纪虽轻,却绝非易与之辈。
往后打交道,得再多几分小心。
“看不透么……”
宋北低声自语,嘴角扯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收敛心神,目光落在办公桌上。
那里堆着小山般的卷宗、账册和人员名册。
这些都是秘书官刚刚搬来的,是城卫司近年来的“家底”
。
了解过去,才能把握未来。
这是他深信不疑的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快翻阅。
得益于突破后的精神强化,他浏览和理解的度远常人。
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目光如扫描般捕捉着关键信息:经费流向、装备损耗、人员变动、案件记录……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账目混乱,漏洞百出。
采购价格虚高得离谱,维修费用像是个无底洞。
人员名册上,好些名字眼生得很,却领着丰厚的饷银。
案件卷宗里,不少记录语焉不详,甚至有些离奇失踪或死亡案件被草草结案,痕迹粗糙。
一股无名火在他心底慢慢窜起。
这帮蛀虫!
即便之前是不同阵营,前方将士浴血拼杀,后方这些人却趴在城防的血肉上敲骨吸髓的行为,也是他所嗤之以鼻的!
他强压下火气,知道现在不是作的时候。
笔尖在纸上划过,默默记下几个可疑的名字和金额。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眼睛有些酸涩,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
窗外天色已近黄昏。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喃喃自语:
“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快到了吧。”
……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