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东城区,像一块被污水浸泡过的抹布,湿漉漉,灰扑扑,
散着隔夜垃圾和廉价食物的混合气味。
狭窄的街道两侧,店铺大多还没开门,只有几家早餐摊子冒着热气,吸引着早起讨生活的苦力和小贩。
“吸溜——吸溜——”
一家招牌油腻、桌椅破旧的面摊前,两个穿着普通工装、但气质与周围环境略显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正埋头大口吃着面条。
“老板,再来一碗!
泡椒牛肉的,多加辣。”
瘦猴侯青把碗底最后一点汤喝干,意犹未尽地嚷嚷道,嘴巴被辣得通红,却一脸畅快。
对面的宋北无奈地放下筷子:
“猴子,差不多行了。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他们是来摸底的。
微服私访,亲身感受东城区的混乱,看看能不能觉关于本地帮派的一些蛛丝马迹。
“没事儿,北哥。
时间还早着呢!”
瘦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眼睛还盯着灶台方向,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再来一碗,就一碗!”
宋北摇摇头,拿起一个汤包,小心地吸着里面的汤汁,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这东城区确实如报告所说,乱得很。
就他们吃面的这十来分钟,旁边巷口已经吵吵嚷嚷地干了两架了。
一次是为了争抢摊位位置,一次似乎是赌债纠纷,拳脚相加,骂声不堪入耳,
但周围的人大多漠然旁观,甚至懒得看一眼。
“警卫司那帮人,在这里估计也头疼。”
宋北低声道,“治标不治本。
帮派的问题不根除,这地方的乱象就永无宁日。”
“谁说不是呢……”
瘦猴刚附和一句,目光突然被吸引过去,
“诶?北哥你看……”
只见一个身影飞快地窜到面摊蒸笼旁,以与其庞大身形极不相符的度,抓起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转身就想跑。
那是个“孩子”
,但体型壮硕得吓人,身高接近一米九,肩膀宽厚,胳膊抵得上瘦猴的大腿粗,只是脸上还带着些未脱的稚气和懵懂。
他穿着件破旧宽大的衣服,洗得白,沾满污渍。
“小兔崽子!
又偷老子包子!”
老板普亚是个围着脏围裙的壮实中年男人,反应极快,骂骂咧咧地冲出来,一把揪住那巨硕少年的耳朵,另一只手抄起擀面杖就没头没脑地打下去,
“打死你个没爹没娘的小贼。
天天偷!
天天偷!”
少年也不跑也不还手,只是蜷缩起庞大的身体,用胳膊护住头,
任由擀面杖雨点般落在背上、胳膊上,出沉闷的砰砰声,嘴里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旁边一桌的老食客似乎习以为常,慢悠悠地喝了口面汤,劝道:
“行了普亚,差不多得了。
别真把兰德打坏了。”
老板普亚又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啐了一口:
“打坏?这傻小子结实得像头铁皮蛮牛!
打不坏。
妈的,老子这生意本来就不赚钱,天天还得喂他!”
宋北皱紧了眉头。
因为他现那少年挨打时,身体本能地微微泛着一层极淡的、寻常人难以察觉的光晕。
灵能波动?
虽然微弱且混乱,但绝不会错!
一个无人教导、吃百家饭长大的野孩子,身上怎么会有灵能的气息?
鬼使神差地,宋北开口叫住了老板:
“老板,算了。
他吃的,算我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