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清沉默地听着,脸色凝重。
这比他看报告和听汇报要直观和震撼得多。
这时,姜南星上前一步,她手中拿着那份资料和一个小小的便携式土壤酸碱度测试仪。
她接过了夏云州的话头,语气专业而清晰,试图将问题引向更具体的层面:
“周县长,局长,我们脚下这片区域,包括老冲、西畈、简垸,老河四个村,因为都沿杨树大河分布,其土壤性质主要是河流冲积形成的沙壤土和部分轻黏土。
这种土壤透气性好,耕性佳,但保水保肥能力相对偏弱。”
她蹲下身,随手抓起一把土,在指尖捻了捻,继续介绍:“根据之前的取样分析,土壤整体偏酸性,有机质含量普遍不高。
所以,在选择作物时,需要扬长避短。”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田野:“这里其实非常适宜种植水稻,尤其是对水质和土壤环境要求较高的生态有机稻。
因为沙壤土排水性好,不易积水烂根,而且沿河灌溉方便。
如果能配套推广绿肥(如紫云英)还田和施用有机肥,可以有效改善土壤结构,提升肥力。”
“除了水稻,”
她补充道,“这类土壤也适合种植对排水要求较高的块茎类作物,如红薯、马铃薯,或者是一些喜沙质土壤的西瓜、花生等经济作物。
关键是要形成规模,打通销路,让农民觉得种地有奔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目光也投向了那些荒芜的田块。
她的介绍,从具体的土壤特性出,延伸到适宜的作物选择和展潜力,为眼前这令人忧心的荒芜景象,提供了科学的注脚和一种可能的解决思路,而不仅仅是停留在感叹和无奈的层面。
这让周惟清和夏云州等人都听得非常专注,不时地点头。
荒芜的田野上空,回荡着关于土地和未来的务实讨论。
周惟清听完姜南星对土壤和作物适宜性的分析,面色更加凝重。
他转头对跟在身后的招商局局长王勇和科长徐子航沉声说道:“王局长,子航,你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回去之后,你们招商局要结合这些实际情况,做一份周详的、有说服力的报告。
不仅要展现我们的劣势和困难,更要突出我们的土地潜力、改造方案和展决心。
要能让李总的公司对我们英林的农业基础和展前景充满信心,看到投资的价值。”
“是,县长,我们明白!”
王勇和徐子航立刻郑重应下,深知肩上责任重大。
一行人心情沉重地沿着田埂继续往前走。
忽然,周惟清看到不远处有一块田里,一位头花白、脊背微驼的老伯伯正弯着腰,吃力地清理着田沟里的杂草,与周围大片的荒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惟清立刻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他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主动扬声打招呼:“老伯,您好啊!
忙着呢?”
老伯伯闻声直起腰,看到一群穿着体面的人,显得有些拘谨,用沾着泥巴的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憨厚地笑了笑:“哎,领导们好。”
周惟清走到田边,态度温和得像拉家常:“老伯,我们是从县里来的,下来看看咱们的地。
今年春耕情况怎么样啊?”
老伯伯一听问起田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望了一眼周围那片广袤却沉寂的田野,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眼眶微微红,声音带着颤抖:“领导……看着这么多这么好的田……就这么荒着……没人种……我……我心里疼啊!”
他用粗糙的手指指着那些荒地,“这些田地,才是我们农民的根啊!
不能因为现在日子好像好过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