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我已经背着那本沉甸甸的《人类和谐共生与生态平衡宣言》踏上了前往邻国的列车。
车窗外,枯黄的田野上散落着废弃的装甲车残骸,锈迹斑斑的炮管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只沉默的巨兽在无声地咆哮。
车厢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邻座的男人正低头刷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中东战场的实时画面——断壁残垣间,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抱着断裂的玩偶哭泣,背景音里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书脊,粗糙的纸张边缘被磨得有些起毛,这是半年来在小木屋里反复修改留下的痕迹。
那时窗外的森林还能听见鸟鸣,而今耳旁却只剩下战争的嘶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列车在边境检查站停下时,我看见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正荷枪实弹地巡逻,他们的钢盔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轮到我接受检查时,士兵粗暴地夺过我的背包,当《宣言》被翻出来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又是个空想家?现在谁还看这种没用的东西?”
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试图解释书里的观点,告诉他生态失衡正在加冰川融化,核污染已经渗透到海洋深处,但他不耐烦地打断我,将书狠狠摔在地上,封面上“和谐共生”
四个烫金大字被沾满泥土的军靴碾过,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自己的信念也跟着出了碎裂的声响,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的腥甜,却还是弯腰捡起书,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污渍,指尖的颤抖暴露了内心的慌乱——原来,比战争更可怕的,是人类对危机的麻木。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走过了二十多个城市,每一次宣讲都像是在狂风中点燃一根火柴。
在繁华的都市广场,我刚支起简易的讲台,就被一群举着“优先展经济”
标语的抗议者包围。
他们朝我扔来烂菜叶和鸡蛋,黄色的蛋液顺着《宣言》的扉页滑落,在“生态平衡”
的章节上晕开一片丑陋的污渍。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冲上台,抢走我的麦克风嘶吼道:“你知道工厂停工一天要损失多少钱吗?生态?等我们赚够了钱自然会保护环境!”
他的唾沫星子溅在我的脸上,人群中爆出哄笑声,那些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膜。
我站在混乱中,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突然想起小木屋里那盏煤油灯——那时我以为只要把道理写清楚,人们总会明白,却忘了现实的黑暗远比墨水更浓稠。
最艰难的一次是在一个被战火摧毁的小镇。
我踩着瓦砾走进临时避难所时,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腐烂食物的气味。
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正坐在角落里啃干硬的面包,孩子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却死死盯着我怀里的书。
我走过去想把书送给她,她却突然尖叫着推开我:“都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害的!
整天说什么和平,结果炮弹还不是落在我们头上!”
她的指甲划破了我的手臂,血珠渗出来,滴在书页上,和之前的污渍混在一起,像一朵暗红色的花。
我狼狈地后退,看着她把脸埋在孩子的头里失声痛哭,突然意识到,当生存都成为奢望时,“生态平衡”
这四个字对他们而言,或许真的只是遥不可及的空谈。
但我从未想过放弃。
在被驱赶出政府大楼的那个雨夜,我蜷缩在桥洞下,用《宣言》挡住飘进来的雨水。
书里夹着一张小木屋里拍的照片,照片上我站在窗前,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