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穿过层叠的枝桠,在青石小径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我握着磨得锃亮的柴刀,踩着去年的枯叶往山深处走,每一步都惊起几只灰扑扑的山雀。
这是小蝶失踪后的第五个春天,山中的草木枯了又荣,只有我腰间那枚磨得光滑的铜铃,还留着她失踪前亲手系上的红绳——那是她用攒了三个月的月钱,在镇西的银匠铺打的平安铃,说要保佑我砍柴时不被蛇虫惊扰。
“和平哥,你看这石榴花开得多艳!
等秋天结了籽,我要把最红的那些晒成干,给你泡茶喝。”
记忆里的声音突然漫上来,像山涧的雾气,带着潮湿的甜。
我猛地停住脚,柴刀“当啷”
一声磕在石头上。
五年了,我早已习惯在劈柴时突然红了眼眶,习惯在夜里摸到身边空荡荡的被褥,习惯镇上人提起“失踪的小蝶”
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们说她跟着货郎跑了,说她失足坠了崖,只有我知道,那个总把石榴籽偷偷塞进我衣兜的姑娘,绝不会不告而别。
就在这时,一阵窸窣的响动从右侧的灌木丛传来。
我握紧柴刀,心跳骤然加——这深山里常有野猪出没,去年王老五就被拱断了腿。
可钻出来的不是野猪,而是一只通体灰黑的狼,肩高近半人,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它嘴里叼着的东西,在春日的光斑里晃出一抹熟悉的猩红。
我的呼吸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条丝巾,边角绣着两朵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是小蝶的手艺。
那年她初学刺绣,扎破了十几次手指才绣成这条丝巾,我在镇里的绸缎庄付了钱,看她红着脸把丝巾围在颈间,说“阿明哥,这是我们的定情物”
。
后来她失踪那天,脖子上就系着这条丝巾。
狼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停下脚步,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它没有龇牙,也没有低吼,只是轻轻甩了甩尾巴,然后叼着丝巾,转身往更深的山林走去。
我脑子里“嗡”
的一声,所有的理智都被那抹猩红冲垮了。
五年了,我找了她五年,翻遍了附近的每一座山,问过每一个进山的猎户,如今线索竟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出现。
“等等!”
我嘶哑地喊出声,拔腿追了上去。
狼走得不快,始终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像在刻意等我。
山路越来越陡,两旁的树木从松针变成了白桦,树干上的眼睛状斑纹在风中摇晃,仿佛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我顾不上喘息,任由荆棘划破手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蝶一定在这里,她在等我。
不知走了多久,日头渐渐偏西,林间的光线暗了下来。
狼突然停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前方是一个被藤蔓半掩的山洞,洞口散落着一堆嫣红的石榴籽,在灰暗的山石间格外刺眼。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小蝶最爱吃石榴。
每年秋天,她都会蹲在院子里,把石榴籽一颗颗剥进白瓷碗里,阳光照在她纤长的手指上,连指甲缝里都沾着绯红的汁水。
“和平哥,你看这籽像不像红宝石?”
她会笑着把一颗籽喂进我嘴里,甜得我心里颤。
而现在,这些她视若珍宝的石榴籽,却被随意地丢弃在阴冷的山洞口,像被谁遗忘的眼泪。
我蹲下身,指尖颤抖地拂过那些石榴籽。
它们已经有些干瘪,边缘泛着黑,但依旧能看出饱满时的圆润。
是谁把它们带到这里的?是小蝶吗?她还活着吗?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翻腾,我抓起一把石榴籽塞进布兜,指尖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