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褪色“药”
字,在视野最前沿晃动着,是我黑暗视野中唯一锚定的光点!
不知摔了多少跤!
衣裤膝盖和前胸处早已被粗糙结冰的地面磨得破烂不堪,渗出丝丝缕缕暗红冰结的血丝。
手指被地面碎石划出好几道口子,被严寒冻得麻木,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只有僵硬!
终于,那“为民大药房”
招牌越来越近!
那被风抽打的丑陋塑料布,那黑洞洞仅开了一半、积满油污灰尘的推拉玻璃门……快到了!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那扇玻璃门前!
生满铁锈、边缘翘起的推拉门被死死卡住了下半截!
仅容一人勉强侧身挤进去!
我毫不犹豫,用肩膀狠狠撞在冰冷油腻的门框上!
“哐当!”
整个人撞进一个同样冰冷但充满怪味的小空间!
刺鼻!
浑浊!
劣质消毒水和霉味、不知名中药混合的怪味扑鼻而来!
呛得我剧烈咳嗽!
一个戴着老花镜、裹着臃肿黑色羽绒服、仿佛也沾染上药店陈腐气息的干瘦老头坐在柜台后,头也不抬,对着一台老旧的、滋滋作响的小收音机打瞌睡。
柜台玻璃罩下稀稀拉拉摆着些落满灰尘的空药盒和过期的保健品。
“退烧药!
!
!”
我用尽胸腔里最后一口灼热的空气嘶吼出来,干裂的嘴唇撕开一道口子,血珠渗出来也毫无知觉!
“要……要好点的!
要快!
!
!”
老头慢悠悠抬起松弛的眼皮,浑浊的眼珠扫了我一眼,显然被我此时的狼狈和凶戾吓了一小跳。
他慢吞吞地戴上老花镜,慢吞吞拉开药柜(拉开时铰链出尖锐的摩擦声),慢吞吞拿出几盒不同的药。
我甚至没有看清药盒上的名字,更没问价格——我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疯狂地扫视着玻璃窗外路口的风吹草动!
那几个原本在自家门前的邻居似乎又探头看了一眼!
风卷起的巨大黑色塑料袋呼啸着掠过!
“就这些!
多少钱!
?”
声音嘶哑急促,完全走调。
老头终于说出一个钱数。
我沾着汗水和血污、冰冷又僵硬的手指,像生了锈的扳手一样,从贴身内袋里几张仅有的、带着自己体温和汗渍的票子中,扯出最破最旧的那张,一把拍在粘腻冰冷的玻璃柜台上!
抓起那几只小小的药盒和一张打印着注意事项的、皱巴巴的纸条,看也没看,回身就挤出门缝!
风!
如同蓄满力量的巨人,迎面一拳狠狠砸在脸上!
我下意识地眯起眼,身体被吹得向后晃了一下!
目光几乎在回身的同时,如同两道闪电,投向远处那四百米外、此刻显得遥远如同天边的出租屋!
没有烟!
没有火光!
没有异常的聚拢人群!
那扇小小的门依旧紧闭!
隐没在众多破败房舍的阴影中!
安全……暂时!
心中那个绷紧到极致的弦似乎稍微松了一丝毫。
但身体却丝毫不敢松懈!
风此刻变成了从后面猛推的巨手!
我把那几盒救命的药塞进怀中口袋,感觉着它们纸盒的棱角硌在胸骨上带来的坚硬存在感!
蹬地!
再次奔跑!
风在后面推,我借着这力量,将每一次蹬踏都灌注进全身的力气!
每一步都跨得更大!
更急!
更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