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是要撕裂纸张的——是方方正正的楷字写的经书断章。
那些墨迹新得能嗅出松烟冷气,它们安静地蜷缩在这绝望的黑夜里,如同一道无从解读的残酷谜题。
烛火在纸页上摇曳着不稳的暗影,文字间仿佛涌动着潮水声和幽闭船舱里沉浮的哀号与锁链拖曳的刺耳摩擦——它们都复活了,再次将我拖入泥泞的深处。
纸上的经文墨色忽然扭曲、流淌开来,模糊成了深不见底的旋涡。
门外,山风穿过树林时出长长呼啸,忽然间,那啸声变沉了些。
一种极其细微的异样触感穿透门板传递过来,那不是山兽踏雪的碎响,也不是枯枝坠地的脆裂。
是另一种有规律的闷响,被土地吸纳再传导,像是布帛仔细裹覆、沉重而耐心敲击大地的马蹄声……
它们正沿着山脊线移动,节奏稳定得如同丧钟计数;那身影朝着山下,朝着那条细蛇般蜿蜒、最终钻进无边大山的山口方向,不疾不徐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