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们……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可能……他们还会来……找人‘麻烦’的……”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其艰难,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恐惧的重量,重重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她说出来了。
这正是几小时来,在我心里反复碾磨、不断清晰成形的冰冷现实。
小蝶的直觉无比准确。
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意外”
。
谁是那个“麻烦”
?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知道内情,但又不属于他们核心利益圈,最容易被推出来承担责任或用来泄怒火的“边缘者”
。
尤其是我和小蝶,最后目睹了他们挫败全程的人。
一股冰冷的寒流猛地窜过脊椎。
窗外的赭红色光雾似乎瞬间变成了血腥的预兆。
“我想也是这样。”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木头,喉咙里堵着什么。
“不甘心……这么大的投入,这么大的动静,结果……”
我无法说下去,脑海中闪过那几个工程师脸上近乎绝望的灰败。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却只吸入了更多冰冷的空气。
一个念头,如同破晓前唯一的光线,撕裂了恐惧的乌云,变得无比清晰、无比迫切:“留在这里等?等着麻烦找上门?等着他们想清楚该拿我们怎么办?不……不能坐以待毙。
我想……”
我顿了顿,凝聚起全身的力气,说出那个早已在我心底扎根的决定:“我们还是走为上策!”
“走为上策”
。
这简单的四个字此刻带着非凡的魔力,是挣脱窒息牢笼的唯一绳索。
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离开这座城市潜流的巨大漩涡中心,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观察事态,总比在这里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要好。
小蝶猛地转过头来,那双布满恐惧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
她苍白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的空白,随即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眼睛里骤然爆出强烈的光亮。
那份光亮里混杂着希望、认同,以及更多未消的惊惧。
“对!
是呀!
叔!”
她的声音急促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断,“必须走!
赶紧走!
他们……他们随时可能回来,或者……或者派人来!”
瞬间,那股被巨大压力和恐惧压抑住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们两人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猛地从深陷的沙里弹了起来。
原本疲惫的身体被生存本能的肾上腺素驱使着,爆出惊人的效率。
恐慌在行动中暂时被转化为一种近乎机械的命令流。
“带上必要的!
证件!
换洗衣服!
现金!”
我的声音短促而沙哑,脚步已经急切地冲向属于我的那个房间。
小蝶像只受惊的小鹿,也紧跟着冲向她的卧室。
昂贵的橡木地板出“咚咚咚”
急促的闷响,与骤然加快的心跳同步。
我冲进房间,目标明确地拉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摸出藏在里面的护照、身份证、几张重要的银行卡和一沓厚厚的现金——幸好,习惯性地备着以防万一。
根本没时间整理,我把它们一股脑地塞进一个结实的双肩旅行背包。
然后胡乱地从衣柜里拽出几件t恤、牛仔裤和保暖内衣,还有一件稍厚的夹克,胡乱地塞进去。
动作迅捷而粗暴,衣服被揉成一团,毫无章法地挤压在一起。
隔壁小蝶的房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