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于膜拜物品或朝圣般的郑重与怜惜,指尖轻轻落下。
她纤细的丝在我掌下温顺地、细密地贴伏着,传递出一种异样的微弱凉意,如同深秋草叶上未散的露水。
我的手指慢慢、慢慢地在她柔软的间穿过,感受着指腹底下微微搏动着的生命微温。
这动作本身就传递着复杂信息:传递着我的保护欲,传递着那份面对巨大牺牲却无力阻止的无声痛楚,更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混合着茫然与恐惧的担忧。
这温暖真实的触感,仿佛成了我此刻对抗心中巨大虚无的唯一凭依。
“傻孩子?那我才不是呢!”
小蝶的声音如小银铃般脆生生响起,语气里甚至带上点佯装的委屈。
她故意缩了一下脖子,那蓬茸的丝拂过我的掌心,带来奇特的微痒,随即又立刻仰起头,眼底流转着纯粹明亮的笑意,像浸在冰水里两颗熠熠生辉的黑曜石。
“我多聪明呀!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她微微侧着头,笑容干净得如同初雪,“你摸摸我,是不是暖的?”
她甚至主动地、调皮地将额头轻轻靠在我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蹭了一下。
那份从额上传来的凉意,真实得让我心尖骤然一缩,与她那语气中的温热自信构成了微妙而又令人心惊的反差。
她那强装的轻松活泼并未能完全遮住身体的虚弱,刚才额角那点细汗在光线映照下竟泛起一丝灰蒙蒙的光泽,如同薄冰上蒙了一层危险的浮尘。
这份隐忧,像一粒悄然落在心湖里的石子,激起涟漪的瞬间也惊醒了蛰伏的更深忧虑。
它不再是仅仅指向小蝶个体健康的问题,它像一个从黑暗深渊里猛然被拉开的塞子,霎时将那个悬在我头顶、悬在整个世界头顶,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沉重锋利的念头骤然拽到了眼前——
她的血,是唯一能扼制、能照亮这无边疫病黑暗深渊的火种!
那她的血呢?她的血,终究是有限的呀!
这两个念头,携带着冰冷的铁锈般的血腥气和一种庞大而绝望的命运重压,如同破冰巨锤,狠狠撞入我的意识深处。
原先被温暖短暂占据的胸腔瞬间被强行排空,涌上来的是刺骨的寒意和一种几乎要窒息的紧迫感。
这冰冷现实的冲击如此剧烈,让我的呼吸骤然屏住。
眉心的皮肤像是遭受了无形的巨大力量的紧压拉扯,难以控制地紧紧拧聚在一起,形成两道深刻的、宛如刀刻般的刻痕。
那肌肉收缩的牵拉感如此清晰、如此沉重。
几乎在同一刹那,我的手已经从她柔软的丝间收了回来。
没有任何犹豫,那只手猛地插进外套口袋。
指尖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精准地捕捉到了那块冰冷坚硬的金属外壳,然后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般,将它紧紧攥在掌心。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手机屏幕上瞬间亮起的惨白色光芒上,它照亮我攥紧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出的青白色。
在通讯录那一连串令人窒息、如无尽深渊般不断下行的姓名列表中,“王愽士”
三个字带着某种不祥的意味,如同航标灯一样浮现。
指尖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战栗,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嘟——嘟——”
两下极其短暂却在我耳边无限拉长的忙音,犹如两记重锤,狠狠敲击在我紧绷的心弦上。
那微小的声音在骤然因紧张而变得极度敏感的耳内被无限放大,每一响都震得耳膜嗡鸣,也震得我捏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攥得更紧,指甲深深嵌入了温热的塑料外壳。
“是我!”
电话接通那极其短暂却又极其漫长的瞬间后,我的声音几乎是抢在被对方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