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光晕。
她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节却不自觉地微曲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窗口。
我们并肩而立,像两支蓄势待的标枪,缓慢而无声地移动到那扇面向街道的窗前。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雷鸣般的心跳上。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吸进的不是空气,而是冰碴,肺腑都被刺得生疼。
我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指尖触碰那冰冷的、覆着水汽的玻璃。
小心翼翼地,像拂开一层极其脆弱的薄纱,又像揭开致命陷阱的伪装,一点,一点,将那厚重的墨绿色绒布窗帘拉开了一条窄缝。
几乎是同时,我俩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近了那条窄窄的光隙。
街道仿佛沉睡了,被一种不寻常的寂静包裹。
稀疏的路灯光晕病恹恹地泼洒在湿漉漉的鹅卵石路面上,反射出零星、诡异的光斑。
在这片朦胧与暗影交织的舞台上,两个突兀的影子,如同从最深沉的噩梦中剥离出来的墨块,粘稠、缓慢、僵硬地挪动着。
它们并非从远处的街角走出,而是仿佛凭空溶解在公寓楼门前的夜色里,一寸寸地凝实,没有,也没有过程,只有那坚定而诡谲的目标——我们的窗扉。
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
这个距离,足以在昏暗中辨认出一些令人胆寒的非人轮廓——它们的移动极其不自然,像是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或者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肩膀僵硬地平直,四肢动作僵硬而充满了不合乎物理规律的滞涩感。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微弱的、难以形容的气息,带着铁锈、沼泽深处腐败淤泥的味道,还有……一丝非尘世的刺骨冰冷,正丝丝缕缕地透过窗缝钻进来。
更恐怖的是,当它们似乎感知到了我们的窥视,不约而同地微微抬起了本应是头颅的阴影部位时——
两点!
是两点幽邃、冰冷、如同嵌在凝固深渊里的蓝光!
不似活物的眼眸,更像是两点燃烧在幽冥边缘的鬼火,散着纯粹而恐怖的恶意,毫无情绪波动地、直勾勾地射向我们的窗缝!
那冰冷目光穿透了玻璃、窗帘的缝隙,如同两根实质的冰锥,狠狠地扎进我的眼球!
那并非愤怒,也非好奇,那是一种纯粹的、对存在本身的、彻底的“抹除”
意志!
就在我的大脑被这非人的景象和恐怖的压迫感短暂冻结,理智还来不及组织语言作出反应,喉咙刚刚出一丝因极度惊惧而嘶哑的气息时——
“呔!”
一声清叱,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毫无征兆地自我身边炸响!
是电光石火之间!
比我思考的神经信号更快!
小蝶出手了!
甚至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任何商量,她的身体像是蓄满了劲力的机簧,右臂以肉眼难辨的度自腰间甩出一道残影!
指间一点微不可察的红芒疾射而出,迅若流星,直取其中一个影子那两点蓝光的正中!
“咔——嚓!”
一个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地破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同惊雷!
那颗从她指尖弹出的物体——后来她告诉我是石榴籽,一种极其坚硬、蕴含着奇异能量的神秘种子——精准地击中了那个黑影胸膛(如果那团蠕动阴影有胸膛的话)的位置!
就在那“咔嚓”
声响起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那团被击中的黑影猛地一颤,僵硬的动作瞬间冻结,像一座迅崩塌的沙塔!
“噗——!”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种绝非生物体能出的声音。
只见那黑影被击中的地方,毫无征兆地窜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