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
“回去!
回家!
去老王最后的位置!”
我在心中疯狂呐喊。
铁皮桶在这两股力量的共同作用下,不再下坠。
它变得像一片轻盈的柳叶,漂浮在广袤无垠的月光与寒风交织的黑暗虚空之上。
月光与残余神力的洪流交织奔涌,方向只有一个——东方!
世界被高甩在身后。
凛冽的朔风在桶壁外尖锐地嘶吼,如同鬼哭。
月光浸染的冰轮是唯一的航标。
时间模糊了,只有身体在高空的酷寒中不断麻木,体温随着血液流失一点点流逝。
但我死死抱住胸前小晗留下的那块硬盘,那里滚烫,隔着破衣服硌着骨头,却像一个小太阳。
桶外狂风撕扯着,巨大的金属结构、被月光映亮的钢铁森林碎片……所有能证明方位的东西都模糊成了流动的暗影。
唯有脑海中那张用鲜血烙印的简易地图在导航——那是老王倒下前一刻,用满是血污的手指在我囚衣内侧艰难划过的几道印记。
粗糙的线条,几个关键的倭未国城市轮廓,一个指示方向的红叉。
它粗糙、模糊,如同濒死者的呓语,此刻却成了漆黑航道中唯一的灯塔,引导着月光与神力的洪流。
度越来越快,仿佛突破了一层无形的障壁。
脚下的建筑开始熟悉——故乡那特有的城市天际线在灰暗的晨光中逐渐浮现。
就在视野中掠过那座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峰轮廓时,托举着铁皮桶的最后一点力量骤然消失!
失重的旋涡瞬间吞没了一切!
铁桶如同被巨锤砸中,朝着积雪覆盖的陡峭坡面直坠下去!
积雪像松软的,瞬间被捅破、掀起,无数细碎的冰晶如同银河倒卷般腾空而起。
翻滚!
剧烈的冲击!
我像一个被塞进破铜罐的旧布娃娃,身不由己地随着铁桶在厚厚的雪坡上横冲直撞、天旋地转!
每一次撞击都像被铁锤砸中内脏,眼前被狂乱飞溅的白雪彻底糊住。
断裂的骨头在胸腔里吱嘎作响,那点来自神羽的微弱守护早已在剧烈的消耗中烟消云散。
终于,在一个剧烈的撞击后,疯狂的滚动停了下来。
铁皮桶口歪斜地插在深雪里,冷风倒灌进来,吹散眼前迷蒙的雪粉。
我挣扎着,用尚能动弹的那只手,撕开裂开的衣服前襟,手指颤抖着,在那还带着体温的内衬里摸索。
指尖触到一截冰凉坚硬的不规则金属边缘——硬盘!
老王临死前拼命藏下的那个东西!
它上面似乎还凝固着一点粘稠的、已经干涸黑的东西……是他的血。
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硌骨,却像攥住了老王残留的灵魂和赵晗凝望的眼睛。
它硌在断裂的胸骨上,带来剧痛,却也是活着唯一真实的痛觉。
我抬起头,视野边缘,雪线尽头,那个熟悉的城市如同钢铁丛林般静静矗立。
远处,一队鲜亮的护林人桔红色身影,正朝着这异常坠落地疾奔来……“……国际社会应对这起骇人听闻的国家行为进行最严厉的调查和彻底的清算……”
巨大的环形会议厅,穹顶极高,声音在阔大的空间里激起微弱的回音。
空气似乎凝固了,粘稠得如同胶质,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
冷气开得很足,甚至刺骨。
下方环形坐席上密密麻麻的各色面孔,汇聚了几乎所有主流国家的媒体代表团和国际组织代表。
无数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沉重地压在前方那个巨大的弧形阶梯讲台上方悬挂着的宽高清屏幕上。
光线调得很暗,只有屏幕